宋茗微如此一想,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師父給的忘川訣。
一念忘川,一念奈何。
她有些不忍地想到了娘,如若她是娘,必定不願意父親將她徹底忘記。
宋茗微的手終於鬆開了。
她還是沒敢將那個忘川訣用在父親身上。
如果有一日,娘回來了……
宋茗微閉了閉眼,娘會回來嗎?
娘在哪兒呢?
宋茗微不告而別,她的目光哀傷,落入宋以臣的眼,刺地他避了開來。
他尋求一個替身,是不是會讓紫藤心痛?
可是紫藤,十幾年了,我等了你十幾年,我寂寞地幾乎發瘋,你可知道?
宋茗微回了屋,丫鬟給她打了洗澡水,宋茗微沒讓人服侍,隻和東珠泡澡了起來。
“小姐,今天晚上我看到那個曹玉如,真的被嚇了一大跳,太古怪了。她幾乎一日之間就變了樣,越來越像小姐了。不,應該是越來越像紫姨娘了。”
東珠是見過紫藤的畫像的,她細細地道:“小姐,這世上還有人能夠複製不成?如果複製出一個我來,我就躲起來,隻有晚上陪著小姐,這樣我就輕鬆了。”
“你說什麼?”一道閃電穿過宋茗微的腦海。
她驀地站了起來。
東珠再次說了一遍,宋茗微聽著,深吸了一口氣。
是啊,她怎麼沒有想到。
如若將這辦法用在那個人身上,是不是就能將他徹底地拉下神壇?
“小姐,方才老夫人派人過來說再過兩天就是曾侍郎的大壽,讓你早些做準備。”
宋茗微聞言點了點頭,那日,倒是個好時機。
東珠給她換了衣裳,又嘰嘰喳喳了起來。
“小姐,我看老爺是娶定了曹姑娘,往後可怎麼辦才好。那女子看過去心機重地很。”
宋茗微抿著唇,去拿了剪刀來,一下又減掉了一束頭發。
東珠看得心疼,大驚小叫道:“小姐,你又哪裏想不開,怎麼又剪頭發。不知道的,以為你真的要出家。”
“你先睡吧,我一會兒好了也睡去。”
宋茗微這般說著,就將那頭發編織了起來。
“小姐,你不是又想編成平安結吉祥結的,送給誰啊?”東珠嘟喃了一聲,這要是被玄親王知道了,可不知道要生多大的氣呢。
東珠眼裏的玄親王,可揉不得沙子,霸道地很,要的東西怕就得天下獨一無二的。
要是知道小姐又弄一份送出去,不知道會怎麼勃然大怒呢。
東珠想到了玄親王那雙犀利如刀的眸子,駭地四肢發麻。
宋茗微一愕,手上的動作一停,她咬了咬牙,道:“我欠你的!”
她的語氣有些無奈。
最後停了手,用那一節秀麗的頭發弄了一個玉佩掛上,不再費心弄吉祥結。
翌日一早,宋茗微將這個玉佩親手送給了宋以臣。
“父親,這是我昨晚做的,念了五百遍的佛經,能保佑父親平安,還請父親一定要隨身攜帶,莫要脫下。”
宋以臣低頭,看到了小女兒眼底一片青黑,他心有所感,一種難以言明的愧疚在心中盤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