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驚雷狠狠地劈在了宋茗微的身上。
什麼?
咒術……
她竟頂著別人的臉,活了整整十五年。
“你騙我,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宋茗微歇斯底裏道。
她轉頭看向師父,師父卻低著頭看她腳下的皮囊。
像是一把冰針直直入了她的心髒。
這麼快嗎?
師父已經不再看她了,隻看她剩下的這句皮囊了嗎?
沒了這句皮囊,她什麼都不是了嗎?
宋茗微抽出允祀腰間的劍,直直刺入那個幹淨清麗的臉。
鏗鏘一聲,劍被直直打飛。
宋茗微眼睜睜地看著師父將這皮囊拿在手裏。
那鮮血淋漓的,可怖的美人皮。
宋茗微忽的一笑。
“你們都愛這樣的皮囊,那麼我呢?我算什麼?”
宋茗微緩緩後退,她驀地逃離飛奔,心一陣疼痛。
一開始,就是騙人的。
“微微。”允祀看了允稷一眼,見允稷將那皮囊擁在懷裏,轉身朝宋茗微跑去。
宋茗微瘋狂奔跑,出了相國寺,跑入了深山老林之中。
她一直都是一場笑話不是嗎?
她當初因為那和小玉一樣的相貌而糾結過,可她終究是慶幸,自己和小玉這般像,如此師父就會一輩子都疼過她,愛她,與她不離不棄。
可沒想到,從出生,她就等著與師父的一次見麵。
再被狠狠地從師父的血肉裏被挖出。
“如今,我忽然之間長成這樣,誰還認我,誰還要我?”
“我認你,我要你。”
宋茗微一怔,眼前是一個湖泊,夜色下,如鏡一般,將天上的明月攬入懷中。
宋茗微看著湖泊中自己的倒影,她吃吃一笑。
“允祀,你在騙我,你也在騙我!”
不,是我在騙人,是我頂著別人的麵孔騙人!
宋茗微陷入癲狂,她忽而笑,忽而悲。
“為什麼是我,孽靈,你到底是要證明什麼?你是在嘲諷師父的愛,他對小玉所有的愛都注入到這麼一個皮囊裏。那麼我呢?我全部的傾入,現在該何去何從?”
身子倏然被擁入一個溫暖而健碩的胸膛。
她身上除了他給的黑袍,空無一物,宋茗微拚命掙紮,而他卻抱地愈發緊了。
“宋茗微,你便這麼害怕?你在怕什麼?你在我眼裏從來都沒有多美,就算你變成了天仙,哭起來照樣醜。你還是宋茗微,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宋茗微,是我允祀注定要糾纏三生三世的人。”
宋茗微愣住,她苦澀搖頭。
“允祀,我要的,從來都不是你,你不知道嗎?”
她的話一落,眼裏流出了血淚。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慶幸,當時能遇到師父,我猶如再生。沒有人知道那種喜悅,那般心甘情願。我恨不得就化為他身上的發簪,能時時和他在一起。能一起參悟佛經,就算一起陪他到西天去尋佛珠也罷,死了也罷,我從沒有想過要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