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愕然抬頭。
殺了樂陽大公主嗎？
往後這個仇，她一定會報的。
“我想要見盛長卿。”
這話一出，老夫人頭一個反對。
“倩倩，你的時間不多了。”每一個陰魂在人間呆的時間越久，那麼魂魄就越容易受損。
投胎之後身子就不會好。
宋閣老道：“別去了，一會兒就讓雍親王安排好讓你上路。”
她搖頭。
“如果不見他最後一麵，我不甘心。茗微，你帶姑母去吧，就算姑母求你。”
她知道，她在人間的時間不多。
樂陽大公主那裏太多控製鬼魂的東西，以她的能力，根本動不了樂陽分毫。
可是，她真的很想長卿。
十幾年了，她在黑暗和孤獨中度過，她不知道他到底過得好不好，這麼多年，他有沒有想起過她。
對她，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
對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會不會心痛？
她想知道，她瘋狂地想要知道。
宋茗微見她如此，點了下頭。
“不過你答應我，問過他問題之後，我就為你超度，你不能再在人間滯留了。”
宋倩點了點頭，她忽然看了下自己。
手有些不自然地撫了下自己的發絲。
“這樣，會不會很醜？十幾年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認不出來我？茗微，你燒些胭脂水粉給我，給我畫畫眉，給我梳妝好嗎？”
宋茗微見她如此，近鄉情怯。
那麼多的恨呢？那麼多的怨呢？
都消失無蹤了嗎？
為什麼她遇到的個個女子都這麼傻。
宋倩，難道你一點都不懷疑，盛長卿或許也參與了謀害你，難道你就不怕，他根本不愛你，甚至連你是誰可能都不願意想起？
難道你就不怕，他看到你的時候驚慌恐懼，躲避不及的嫌惡表情？
還是，你根本來不及想這些，你隻是想能看看他。
像是情之間初次相見那般，忐忑的，歡喜的，不知所措地。
宋茗微依言給她燒了胭脂水粉，給燒了一些精致的頭飾和衣裳。
然後，她便幫宋倩梳妝。
宋倩的身子冰涼，就連發絲都能把人凍傷。
宋茗微不斷念著金剛經，才不至於讓自己被陰氣所傷。
鏡子中的女子嬌豔欲滴，儼然不過十幾歲的樣子，秀麗如畫，顧盼神飛。
“茗微，你再看看，我可有哪裏不妥？這鞋子好看嗎？要不要換一下那雙？”
宋茗微搖頭，不需要了。
“姑母，你很美，我保證鎮國公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宋茗微的眼眶微紅。
宋倩笑靨如花。
“茗微，謝謝你。”她說著，悠悠化作一道青煙，落入宋茗微的佛珠裏頭。
宋茗微深吸了一口氣，心驀地有些荒涼。
姑母，值得嗎？
她想問，在姑母身上她看到了三皇子妃若水一樣的癡。
早前聽聞三皇子妃淩厲，可再看她那般不顧灰飛煙滅，都要讓三皇子能轉世投胎。
姑母難道不恨鎮國公和樂陽大公主在她懷孕的時候，做出苟且之事嗎？
怕，現在都煙消雲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