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蠢，這樣的話，她也能信。”
阿四這般說著，卻突然拔腿就跑。
宋茗微愕然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疑惑地看向了師父。
“他，去找東珠了。”
他？
他方才不是說，東珠是她的丫鬟，那語氣像是全然不認識東珠一般。
然而，有些人，偏偏就這麼心口不一。
她忽然抬頭看向師父，那目光清澈地不像話，她自從換了這身皮囊後，愈發地能奪人魂魄，隻這麼看人一眼，便會讓人神魂顛倒，偏偏她的神情沒有半點妖嬈魅惑，隻覺得這樣清麗的眸子生在了她的臉上，有種狠狠掐心的美。
允稷撇開頭去，道：“那日，你當真是被阿珍附身了？她做的是，你可知道？”
宋茗微立刻搖頭。
她不知道，她怎麼能知道？
“我被她附身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佛塔裏頭，被眾位師兄從烈陽真火裏救出來了。”
允稷的眸子無悲無喜，無波無風，隻這般平靜地看來，就讓宋茗微呼吸一滯。
“恩。茗微，你覺得允祀如何？”
這句話突兀而來，打地宋茗微措手不及。
她不明白師父的意思，他為何這麼問？
“回答師父的話。”
宋茗微沉默了。
允稷卻忽然站了起來。
“茗微，為師接著要去遊曆四方，希望你能早些出嫁，師父才能吃上一杯徒兒的喜酒，否則，以後怕是沒機會了。”
鼻端酸酸澀澀，淚無端滑落。
果然，阿珍的話應驗了嗎？
師父，躲她已經來不及，就想著趁早將她丟給別人。
她就這麼麵目可憎？
她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宋茗微撇開頭去，低聲道：“師父想走便走吧，不用留下來喝什麼喜酒。沒有喜酒可喝，喪酒倒是有！”
“茗微！”允稷的聲音嚴厲，宋茗微顫抖了一下，卻還是緊緊地抿著唇，她苦澀一笑，師父，你就這麼怕我纏著你，你就非要拿允祀來綁著我？
“師父，我當初答應了允祀嫁給他，是你帶我走的。你那時候可沒這麼好說話，你說過，你不答應。”
宋茗微仰著頭，她削瘦的臉上滿是淚痕。
是報應吧？
是她自己活該不是嗎？阿珍不過是一隻孤魂野鬼，如若不是自己對師父的執念太深被阿珍窺視，阿珍根本不會去引誘師父。
而師父必定也猜到了她對阿珍的放縱，才看破了師父的心。
師父，你的心裏不是全然沒有茗微！
可是，佛祖就那麼重要？
重要到，你非得用這樣的方式拋棄我？
“師父，你想要去哪兒遊曆，帶上我。”她拉住了師父的袈裟，像是往常那般祈求他。
她可以不在乎世俗，她也可以不奢望能和師父做神仙眷侶。
她隻求師徒二人，隻有他們兩個，去探訪名山大川。
允稷沉默地看她，那雙深入水潭的眸子幾乎將她完全吸入其中。
然而，水波之中旋渦散去，終究化為無痕。
他低沉淳厚的嗓音傳來。
“茗微，師父有重要的事……”
啪嗒！
一顆佛珠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