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臣沉重地看了宋茗微一眼,道:“這兩個月,我們在泥河中下遊派了很多人去查,都沒有找到他。而且,茗微,你要做好準備。掉入泥河的人,幾乎都死了,極少數活下來的,都像你大哥這樣。”
宋茗微搖著頭,道:“他不會有事的,大哥都好好的。”
“茗微,你別忘了,他中了暴雨梨花針,那是含有劇毒的。”
宋茗微渾身一僵,拉著不明所以的宋茗墨問了起來。
“大哥,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那你醒來的時候,你記得你是在哪兒醒來的嗎?”
宋茗墨愣了愣,似乎並不適應大哥這個身份。
“我隻記得,我醒來的時候就出現在了一個牧民人家裏,那裏有個姑娘待我很好,叫阿碧。她告訴我說,我是在泥河下遊的岸邊找到的。”
“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宋茗墨搖了搖頭。
宋茗微頹然後退,她沉默了片刻後,笑了起來。
“到底大哥回來了,父親,你帶大哥回去吧,祖父祖母一定著急了。”
宋以臣盯著宋茗微,長歎了一口氣,道:“你莫要著急,我聽太醫說你這些日子吃不下睡不著,正在研究戰事?”
宋茗微點了下頭。
北方蠻族作亂,聽軍士傳信回來,說是出現了一個很是厲害的部落首領,正攻城掠池而來。
她放心不下。
“你這腹中的孩子,雖過了頭三個月,到底還是需要好好安置,你莫要……”
“報!”
一個士兵在殿外大聲喊了下,宋茗微讓他進來。
他大聲道:“稟娘娘,北蠻部落一統,昨夜侵占了北疆五個城池。”
宋以臣一聽,心驚了起來。
“短短一夜,占領了五座城池?”宋以臣恍以為自己幻聽了,不由得問了一遍。
得到士兵肯定的回答,他臉色驟然大變,盯著宋茗微,道:“我即刻與鎮國公準備出兵迎戰。”
宋茗微讓人去請了五鼠進來。
五鼠恭敬地立在了宋茗微麵前,開始分析這一場戰事。
“王妃,我們去應戰,尋找主子的事靠你了。”
宋茗微卻搖著頭,拿出了銅板開始卜卦。
沒一會兒,她看著卦象怔怔發起了呆來。
“如何?”宋以臣問道。
黑鼠看清了卦象,卻不知道宋茗微探問什麼,頓時覺得沒了方向。
“王妃?”
“怎麼會這樣?”宋茗微看著卦象,久久說不出話來。
“王妃,你到底問的是什麼卦?”黑鼠問道。
宋茗微抿了下唇,猶豫了下, 道:“卦象顯示這次我們必敗無疑,而且,江山會落入他人手中。”
此話一出,整個屋子都靜了下來。
就連一向冷靜的宋以臣都覺得胸口被巨石狠狠壓著,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
宋茗微抬眼,明眸看向他們。
“但是,有一個破解的方法。”宋茗微頓了下,黑鼠也看出來了。
“是不是要卜卦人親自去一趟戰場?”黑鼠這話惹的其他四鼠呆住,他們給了黑鼠一個爆栗,黑鼠沒敢繼續問。
但宋茗微卻點了下頭。
“沒錯,這是唯一的辦法。”
紅鼠本想問宋茗微這卦象準不準,可想到了她的本事,就抿了嘴,不敢質疑。
宋茗微輕歎了一口氣,“看來,這次我要上戰場了。”
她的手放在了肚子上,四個月了。
這孩子會踹她了,若是允祀在此,她必是要允祀聽一聽這動靜。
“準備一下,父親你就說我這段時間要安心養胎,就不去聽你們早朝了。紅鼠,你留在京城,不要讓人泄露了我的行蹤。其餘四鼠隨我上戰場。”
他們都忍不住看了眼宋茗微,欲言又止了起來。
“都下去吧,最遲後天出發。”
五鼠歎了一口氣,心裏無不是緊張擔憂了起來。
王妃懷有身孕,長途奔波過去,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戰場。
那個部落首領聽說喚作呼延雲,是個厲害的角色,就連鎮國公都說未見其人,卻也在他手下吃過兩次虧。
宋以臣擔憂道:“茗微,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宋茗微點了下頭,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宋茗墨。
“父親要費心了,大哥是咱們閣老府的希望,大哥這棵樹一定要重新扶起。”
送走了宋以臣之後,這屋子就空地就剩下宋茗微和阿秋了。
阿秋從知道主子出事之後就變得沉默了起來。
這會兒聽宋茗微說要去北邊,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行李。
宋茗微坐在了窗台前,聽著這漸漸入夏的雨,道:“要夏天了,北方倒是沒有咱們京城這麼熱。一會兒,你陪我去鎮國公府,我去看看東珠。”
阿秋這才應了一聲,卻見宋茗微的八寶盒裏出現了一根桃木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