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抱著東珠走了,留下了裏頭剛剛睡下的孩子,和靠在柱子上,滿臉蒼涼的宋茗微。
東珠的屍體沒有入鎮國公的祖墳,不知道阿四和鎮國公通信說了什麼,鎮國公什麼都沒說,隻把孩子交給了閣老府,讓宋以臣和紫藤幫忙照顧,而阿四則是將東珠埋在了京郊的一個山頭。
宋茗微來到了東珠的墳前。
阿四站在了宋茗微麵前,歎道:“她這一生幾乎沒有為她自己而活,宋茗微,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為了你,她原可以為了自己尋死,卻還是放棄了。我本想在這裏陪著她,卻想著她一世忠仆,怕是看不得你上戰場。”
阿四的手拍在了那石碑上,轉過頭盯著宋茗微。
“她臨死前隻提起了你和另一個人,那人的人頭我送來了。”
阿四說著丟出了一個毀容女子的人頭,宋茗微愣住,見是容蓉的人頭,便道:“燒了吧,東珠看了也會高興些。”
阿四深深地看了宋茗微一眼,他尊重東珠,不會將容蓉與東珠之間的過往告訴宋茗微。
看著那個醜陋的頭顱被烈火焚燒,徹底成灰,宋茗微才看向了墓碑,站了許久的她被過往的回憶折磨地痛苦不堪,至此,她還不能相信,東珠走了。
那個從小與她情同姐妹的東珠,走了。
阿四道:“走吧。”
宋茗微回頭看他,他道:“她既那樣看重你,我沒守住她,就替她守住你。不是要去北方對陣北蠻的嗎?我隨你一道。”
宋茗微聽得那句她那樣看重你,眼底湧上了濕潤。
隻覺得失去了東珠,世上最為珍貴的東西一並走了。
那一夜,她不眠,悄悄告別了端妃,她就隨著大隊出發了。
北方戰場,我來了。
馬車晃動,她拉開簾帳,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京城,手下意識地撫著肚子。
快馬行車,馬和人都疲倦地很,黑鼠忍不住去問宋茗微。
“王妃,若覺得不適,我們可以休息一番。”
宋茗微搖頭,就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就傳來了又一座城池淪陷的消息。
“我沒事。前麵就到了邊城。”
再過一個時辰就可以進城了,宋茗微也著實有些不適,她閉目養神了起來,所有人都等著入城穩定,車馬繼續前行,卻在即將入城的時候,不知道哪兒來的黑衣人躥了出來,黑鼠和阿四大喝了一聲,全軍戒備。
卻見這些人都戴著鬼麵麵具,在這夜色下,顯得格外驚悚。
“車上坐著的就是玄親王王妃?”一個黑衣人舉著刀問道。
阿四上前來,冷聲道:“你們沒有資格知道車上的人是誰!”
那黑衣人聞言笑了起來。
“大梁都隻剩下廢物了,沒一個能比得上我們老大呼延雲,還敢囂張!來啊,給我把這未來的太後給我搶了!”
雙方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阿秋緊張地看了一眼外頭,拉著宋茗微就道:“王妃,咱們趁亂快走。”
有四鼠在, 宋茗微倒不怎麼擔心。
她搖了搖頭,掀開簾子看一下外頭,卻見一道黑袍從一匹汗血寶馬上騰空而來。
動作快若閃電,在四鼠他們愕然之後驚恐的叫聲中,入了馬車,宋茗微打出了一掌,他臉上的骷顱頭麵具 下發出了一聲嗤笑,像是在譏諷宋茗微的不自量力。
他一把撈起宋茗微,有力的臂膀將宋茗微攔腰抱起,阿秋驚呼了一聲,忙打向了那黑衣人,卻在出手的那一瞬被巨大的力道撞了出去,人徹底昏死了過去。
宋茗微見狀,屏氣凝神,手肘卻用力往後狠狠地戳他 結實的胸膛。
“嗬。”
極為高傲冷漠的字眼傳來,她的手被他反手一扣, 她被迫轉過身來,視線對上了麵具裏頭的那雙鳳眸,他漆黑深邃的眸子像是黑曜石一般,卻閃爍著星辰才有的光芒。
宋茗微愣住,那一瞬間,她的手冷不丁地抖了一下,卻被他抓住了頭發,往後一扯。
“所有人聽命,即刻撤離。大梁軍士,你們的王妃在我手上,我限你們五天之內獻出五座城池!”
宋茗微一聽這話,額頭重重地往上一頂,撞上了他的下巴,趁他疼痛之際,一隻腿狠狠往上撞去,卻被他捏住了大腿,他強有力的大手竟順著那薄薄的衣料一路往上,惹的宋茗微又氣又惱。
他卻瞬間將宋茗微抓放在了高頭大馬上,道:“別以為我會對一個孕婦有什麼興趣。少拿你們大梁的美人計來勾引我。”
話落,他一掌將宋茗微打暈,環過宋茗微的腰,一行人在大梁軍士虎視眈眈卻不敢有其他作為的警惕中,揚長而去。
阿四一掌打在了馬車上,二話不說的他上了一匹馬,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