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冷風吹來,她身上的衣袍都濕透了,吹地她渾身發冷。
一個陰謀,巨大的陰謀將她包圍了起來,她處在這個陷阱裏頭無處可走,無路可逃。
“我隻是去幫你找記憶了,我真的沒有……”殺人。
“你沒有殺人,那你告訴我。那女屍已經被我控製了,這草原裏頭還有誰比你有本事,殺人於無形?難道我阿父是自殺的嗎?”
宋茗微百口莫辯,難道她有些本事能鬥鬼怪, 就非得是殺人凶手?
對付這麼一個無辜的人?
她何時在他眼裏成了這樣一個濫殺狂魔。
難道就是因為之前她絕心殺了蘇依就在他心裏留下了這樣的形象?
“我真的沒有殺人,我告訴過你,我是去給你找記憶了,你知道的。”宋茗微說到後頭有些激動。
她想要殺人,想要殺蘇依什麼時候否認過?
可她沒有殺人,叫她怎麼承認?
他的怒吼震斷了她的辯解,絕了她所有伸冤的機會。
“記憶,那個記憶就那麼重要,到底是對我重要還是對你重要。宋茗微,我告訴你,我就是呼延雲,我沒有什麼記憶, 我也不屑於過去的任何。既然忘了那就是沒有必要再追回。我現在過得很快樂,我不需要什麼過去。我是草原之王,不是你要的那個人!帶著你說的這個記憶匣子給我滾!”
宋茗微僵住。
滾?
他竟然讓她滾?
阿四五鼠他們都在一旁看傻了眼,而宋茗微站在那臉色煞白,沒人知道大氅裏頭的她已經涼地徹骨。
“你說讓我滾?”宋茗微盯著允祀那張悲痛的臉,卻連哭都哭不出來。
沒有得到他的任何回答,她轉身就出了這屋子。
“首領,她殺了人,就這麼讓她走了?”阿根拿著刀就要砍向宋茗微的後背。
宋茗微沒有動 。
或許,她還在期許,期許允祀能看向她,就算那樣悲痛也舍不得她死。
可那刀風淩厲而來,削了她一截頭發,允祀還是沒有阻止阿根。
她輕輕地避讓開來,卻是連一個回頭都沒有,就出了帳篷。
白鶴從天而降,它高興地對宋茗微道:“我好了!”
轉眼,竟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宋茗微閉上了眼,聽得了阿四五鼠他們的呼喊,宋茗微卻是木了一般,坐上了仙鶴的脊背。
仙鶴展開翅膀,朝九霄飛去。
而地上一人見那人遠走高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直直往後倒去。
“首領!首領!”
阿根扶住了那胸口中了一刀的允祀,後悔不迭地大喊道:“你為什麼還要替她受這樣的苦?”
他沒敢多話,忙讓巫醫趕緊治療允祀,自己看看蘇依又看看允祀,痛苦地抱著頭蹲在了一旁。
“水……”蘇依喊道。
阿根連忙去倒了水,蘇依喝了一口後,悲傷地看了一眼阿根。
“阿根,你一定要找到我爹的身體,隻有腦袋,我怎麼將他安葬?”
阿根不住點頭,“你不要擔心,我會派人去找的。”
蘇依搖了搖頭,痛哭了起來。
“這草原狼也不少,要是在外頭被狼吃了,那是怎麼都找不到的啊。阿根,你幫幫我,現在就去找好嗎?如果你現在不去,我去……”
阿根拗不過她,隻求讓她好好休息,自己就出去了。
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出去之後,蘇依立刻掀開被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杯子就到了允祀身邊。
她不適看著簾帳,手卻碰到了允祀的胸口。
隻輕輕一動,鮮血就會染紅衣裳。
她低頭深深地凝視了允祀一眼,一口吮上了他的胸口。
她滿足的將血液吐在了杯子裏頭,然後手輕輕地按在了允祀的胸口上,他胸口上的傷奇跡般地慢慢愈合了些。
蘇依一貫秀美而純良的臉變了,她看著允祀的臉,道:“她終於走了,你將會徹徹底底屬於我。”
天空之中,仙鶴一飛不知道多少裏,而宋茗微看著天空之中那溫暖的太陽,靜靜地也不出聲。
“想要去哪兒?”
仙鶴的問話讓宋茗微茫然。
她能去哪兒?
大梁?
然後呢?與允祀對著幹嗎?
允祀是天生的王者,天下注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等他謀得天下,她在大梁如何自處?
他到底是不要她了,就如他徹底否定的過去,徹徹底底地也成為了可以過去的過去。
既他要做草原王,她又何必執念……
這樣的話,麻木地對自己說了一遍之後,宋茗微身上的血都集中到了心髒,一陣一陣尖銳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