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瑜站在不遠處,不遠不近的跟隨著他們前行,身旁站著的陌生人,一臉的嚴肅正緊緊盯著她動作。無時無刻在防備著她離去,剩下的人站在她身後,則是偶爾指指點點口中說著什麼話。
她心情雖然不悅,但現在也沒有心情管著旁人。
程沁畫所說的一切,讓她竭力維持冷靜,可還是展露出一縷破綻。
“程姑娘。”
她別過臉,輕聲呢喃道:“紫琴。”
紫琴送完孩子,身上沾著紅色液體,還沒有來得及換上幹淨衣裳,就急匆匆帶著滿身毒物追趕上來。紫琴喘著粗氣,“程姑娘還在想著剛才的事情?”
“恩。”她點著頭。“我一時間有點無法接受。”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有著思想準備,她也不能想通。
程沁畫說的一切,像是一場夢魘,讓她不知所措,原本屬於她的一切。意外被告知,這一切都是她霸占正主子身份所換來,這樣的消息,聽起來並不值得可信。
如果一年前,她定然嗤之以鼻,以為程沁畫在耍著花招。
可現在聽到程沁畫這番話,因為心境不同,聽起來的話都心情變了。大哥說的話,和程沁畫意外的重合,再加上程沁畫已經瀕臨死亡,又有何必要拿著虛假的事情告知她。
回想起來娘親,曾經看著她,慈愛撫摸著她,目光卻不知道望向哪裏。她以為母親是怔住發呆,可認真回想卻讓她毛骨悚然,背脊散發著涼意刺骨,深刻的讓她遲來恍然大悟。
她曾經以為娘親每日對著蠟燭流淚,經常走到她的屋子,在夜裏撫摸著她的臉頰,喃喃著聽不懂的話語,是因為趙姨娘與父親沾花惹草的緣故。她格外心疼著母親,常常也聽從著母親的話語,母親讓她學習著琴棋書畫,讓她學習著各種禮儀,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心中想要學習的東西,隻是單純的為了讓母親不在傷心。
她迫切的希望自己盡快長大,可以讓母親再也不用暗自垂淚,可她卻不知道,害著母親痛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她就算是費盡心機,想盡方法,也不能讓母親感覺到安全感。
她的存在,隻是為了讓大哥不必感受到責罰,讓父親感覺到開心的工具。這麼一想,她更加頹然的半闔著眼睛,盯著地麵上碎裂的石頭,撫摸著腹中柔軟凸起。
“程姑娘?”
“程姑娘。”
程瑾瑜淡淡望著紫琴慌張的麵孔,微啟朱唇,“紫琴姑娘有著何事?”
“我看著程姑娘恍恍惚惚,總是有點不放心,我還是扶著程姑娘朝前麵走吧,等過了這條洞穴道路,我們就可以不必行走。坐著馬車,而程姑娘也能看到程姑娘夫君……隻是程姑娘剛剛經受過打擊,若是在見到……?”紫琴這段話說的忐忑不安,但眼底有著極為濃重的篤定,看著失魂落魄的程瑾瑜,暗中朝著背後的人打著手勢。
背後的人立刻明白,幾個人站著的位置也略有改變。
“我沒事,隻是腦袋有點疼,我妹妹小時候不是這樣子的,突然變成這番模樣。害得我家破人亡,卻心安理得,道歉不過是為了想要逃脫責罰,根本並非真心話語。”程瑾瑜唇角帶著嘲諷弧度。
紫琴點著頭輕輕笑了。“程姑娘,人終究是會變得。”
程瑾瑜若有所思,凝視著紫琴的眼睛,慢悠悠點著頭。“是啊,人是會變得。”
沒有人會從一始終,因為人的高度與欲望保持著必然關係,當一點點登入頂峰,想要得到的東西也會有所改變。也許程沁畫當年對著她確確實實有著感恩,可是漫長歲月裏,閑言碎語,與著各式各樣的滿懷惡意挑撥,終究她和程沁畫的關係變成這般模樣。
她此刻有點茫然。
她一直想要程沁畫離開人世,特別是因為程沁畫害死她的父親,可現在程沁畫說了。她的父親不是她的父親,而是屬於著程沁畫的父親,她所有感覺到的溫暖,都不屬於她的。
但是程沁畫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會想要害死程沁畫,對著程沁畫用著鳳凰散。
唉——
程沁畫雖然死了,可留下的謎團多的不知道如何解開。
“程姑娘也別傷心了,有著很多人,都是覺得程姑娘是個不錯的姑娘。又何必在意那個隻知道嫉恨著程姑娘,從來不知道給予程姑娘溫暖的庶妹。”紫琴為程瑾瑜擦拭著臉頰沾染的紅痕。“現在我們族人都是程姑娘的親人,我們遭遇過這麼多的不幸,還是一直堅持的朝著自己希望前進。我也希望程姑娘,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