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大藥會的最後一天,也是最熱鬧最輕鬆的一天,經過前兩天熬心費神的比賽,從近千人中脫穎而出的百名藥師在一夜的休整,或者說因為榮譽的滋潤,疲憊的氣色已經消去,取而代之的是春風得意。
此時百位藥師已在台上安坐,身後是寫有他們名字分數的錦旗隨風飄揚,相比於其他人,作為第一名的柳款的臉色可算不上多麼得意,他陰沉著臉,四周台下的目光讓他如坐針氈。
他的視線落在台下,謝過眾人擁簇相邀,那個姑娘麵帶笑容穿過人群,站定在兩個年輕男子身邊。
“我今日一定要跟她再賽一場!”柳款攥緊拳頭,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似乎是察覺他的視線,那姑娘忽的抬起頭,衝他淺淺的一笑。
“那家夥恨死你了吧?”信朝淩順著她的視線,笑道。
“他有什麼可恨的?”信朝陽說道,“恨別人贏了自己?那他該恨自己才對。”
信朝淩摸摸鼻子,是這個道理。
“他的確不錯。”顧十八娘一笑道,不管怎麼說,以柳款的年紀以及師門來說,能在大藥會上這種藥師雲集的場合脫穎而出,自然是有真本事,隻不過……。
她也不自覺地學了信朝淩的動作,摸了摸鼻頭。
“你有今日成果,也不是天上憑空掉下來的。”信朝陽看著她一笑說道。
“可是也許有人不這樣想。”顧十八娘看他一眼笑道。
“嗨,開始了!”信朝淩打斷他們的談話。
咚的一聲清幽鍾響,以齊會長為首,以及幾個官府大員帶著十位藥師走上台,喧嘩的人群這才安靜了一些,大家的也視線終於從顧十八娘身上移開。
輪番說了場麵話以及對取得好名次的藥師們的讚揚後,作為藥師會首的古淩雲緩緩站出來幾步,目光環視四周。
“重頭戲來了。”信朝陽低聲說道。
“今日是我藥師們難得的集會,這是難得切磋交流的機會,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三人行,必有我師,炮製藥技無止無盡,在學中領悟,在切磋中提高,在競鬥中提升……”古淩雲聲音沉厚回響在殿前,“在宣布鬥藥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說。”
喧鬧的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以往鬥賽,隻是雙方各出勝負之籌,今次,我們藥師會以及藥行會也準備了一件……”古淩雲目光掃視眾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轉身抬手。
一個男人捧著一個罩了紅布的木盤走出來。
“搞什麼?”信朝淩踮腳往台上看,想要看的清楚些。
“這是潮州葉家金絲萬應膏之技。”古淩雲伸手扯開紅布,一張薄薄的信封出現在眾人眼前,上有金黃篆字。
待聽到古淩雲這句話,滿場藥師頓時神色激動,喧嘩聲頓起。
潮州葉家乃膏方製藥世家,技藝世代相傳,外人所不能知。
“這次鬥賽,接受挑戰且贏得最多的藥師,便可得到這份葉家獨技!”古淩雲亮聲喊道。
嘩的一聲,滿場轟動。
對於一個藥師來說,這是無法抵抗的誘惑。
原本以來,以輕鬆悠閑平和氣氛著稱的鬥藥環節,陡然變得熱血與激情起來,藥師們的熱情甚至超過了前兩場比賽,所有人都站起來,眼中皆是躍躍欲試。
“還真是意外啊……”站在偏殿裏的王一章忍不住自言自語,“竟然拿出如此珍貴的彩頭,看來這鬥賽又有熱鬧看了。”
膏方……
顧十八娘聽到這句話時,神情微動,眼中閃過一絲光亮。
要說劉公製藥哪一點還有些欠缺的話,那就是膏方。
“現在,我宣布,鬥藥開始。”古淩雲看著場中被瞬時點燃的氣氛,將舉起的手猛地落下。
在他這句話話音一落,台上台下頓時一片沸騰嘈雜。
“顧湘,你可敢與我一賽!”柳款幾乎是第一時間站起來,衝著台下大聲喊道。
這一幕早已在大家預料之中,但當真切的發生時,眾人還是難掩激動,無數道目光再一次轉向位於人群前列的姑娘身上。
這些目光中有純粹看熱鬧的也有等待顧十八娘落敗的期盼。
顧十八娘神色淡然,嘴角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緩緩抬起頭看向柳款。
“不知道小柳爺的彩頭是什麼?”她笑問道。
鬥賽規定,誰提出挑戰,誰出彩頭,且出的彩頭必定要能夠足以吸引對方接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