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 賞雪(1 / 2)

揚州,雪從昨晚開始下,到此時大地已經是鋪上厚厚的一層。

位置極佳風景極好的官屬宅邸書房裏暖意濃濃,雕有梅蘭竹菊的博山爐裏幽香四散,牆上掛著大家名畫真跡,屋內書架擺滿了各種書籍,書桌上筆墨紙硯也非是凡品。

因為室內暖如春,顧漁隻穿著一件白色長袍,坐在書桌前的寬大太師椅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磕著桌麵,視線透過洞開的大窗,望著院子裏堆砌精巧的景致。

“大人,揚州孫家請帖……”美豔的侍女捧著一張燙金的名帖輕輕進來,柔聲說道。

顧漁隻是淡淡的擺擺手。

侍女領會,應聲是,便收起乖巧的退下。

“大人……。”柔媚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顧漁的眉頭便輕輕皺起,漆黑的雙目中閃過一絲不耐。

這裏的侍女與這宅邸是相配套的,揚州同知在精心為他挑選這處宅邸時,也精心的挑選了隨侍的侍女,這些女子都是經過良好訓練且守身如玉的妙齡,且又不同與那紅樓風塵之流,格外進退有禮。

“大人……。府外有人求見……。”侍女帶著幾分惶恐,低聲說道。

“我說過,今日休沐,我不見客。”顧漁站起身來,說道。

“大人,那人說,是您的,堂妹。”侍女頭更低了,怯怯答道。

“我的堂妹?”顧漁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旋即眯起眼。

看來這個女人是趟渾水來了!

他慢慢站起身來,手臂一伸,“來人,更衣。”

立刻有兩個柔媚侍女捧著一件黑貂皮大氅疾步而來,一個幫他穿戴係帶,一個幫他整理發鬢,轉眼間,一個輕裘寶帶,唇紅齒白、美服華冠的年輕人就呈現在她們眼前,縱然日日都能看到,但卻是百看不厭,屋內三個侍女陷入片刻失神。

顧漁邁步而出,這件華貴貂皮是揚州富商所饋贈,輕巧保暖,幾乎是滴水不沾,最適宜這冬日雪天穿著。

見他起步,侍女忙讓開,低頭躬身,準備跟隨,顧漁卻在那前來回稟的侍女麵前停下了。

“我那堂妹……”他側頭看著這個十分養眼的侍女,淡淡道,“給了你多少錢?”

侍女花容頓變,噗通就跪下了,抖著身子叩頭。

“怕什麼?我又沒怪你,我是說,我那堂妹很是有錢,以後有機會,就狠狠的要……。”顧漁輕輕一笑,抖衣大步而出。

不多時,一輛馬車駛入院門,兩個侍女先走下來,才扶著顧十八娘下車。

顧十八娘先略一打量這處私宅園林,才將視線投向正前方。

廊下,顧漁負手而立,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

“真是可惜……。你原本不該來的。”他歎息一聲說道。

“是啊,可惜,我原本也不用來的。”顧十八娘平靜答道。

同時因為顧漁這一句話,也坐實了她的猜測。

顧家此次事件,顧漁果然不僅僅是袖手旁觀不出手相助這麼簡單。

前世裏她懵懵懂懂,對於這個家族中出現的狀元公一心的欽佩,在那時的她眼裏這人是無可挑剔的聖人,是天上星宿下凡,這一世,雖然她的眼裏再沒有神一般的人存在,但除了她之外,所有的人依舊沒有變,顧漁依舊才學非凡,心性決斷,有手段有魄力有智謀,無可否認的是人中佼佼者,這樣的人物,原本該是顧家多大的幸事。

隻可惜,他為之奮鬥為之表現非凡的一切,目的卻是要一舉顛覆這個家族。

如果他不姓顧,或者自己一家不姓顧,顧十八娘是絕技不要與之有交集的,這樣的人心機城府深,心性手段狠,較之自己因為知道命運而拚死相爭,他卻是一個毫無顧忌隨性而為不擇手段一將功成不惜萬骨枯的人。

這樣的人,你永遠猜不對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因為隻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的什麼,一切隨性而變,隨性而為,你永遠不可能與他交心,更不用提對他放心,因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裏。

這樣的人,隻會玩弄別人與手掌之上,而決計不要被人拿捏在手上,這也是為什麼明知此人對他們兄妹心性不善,且屢有挑釁,但他們兄妹倆卻再三退避的緣故。

如果可以,顧十八娘是絕對不要與他正麵相爭,但現在,卻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就如他說的,隻可惜你姓顧。

他一心要顛覆整個顧氏一族,而這種狀況是顧海絕對不允許袖手旁觀的,真相,永遠不可能被埋沒,當顧海知道這一切的時候,他一定不會輕饒顧漁,而顧漁自然也知道這種可能,所以也必然不會留下禍根。

所以說,自從顧漁他決計如此做的那一刻,就和顧海站在了對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