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顧小白早已把剛才想要問的事情拋擲腦後，心裏有些發堵。小陽的喉嚨裏隻是傳出些“荷荷”的聲音，令眾人更是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就在這種沉默有種延續下去的時候。
一道有些沙啞低沉的嗓音響起，怪異的聲音猶如皮革摩擦金屬的聲音：“不知兩位有什麼想問的，老婆子一定知無不言，兩位但講無妨。”原來是那位老婆婆首先開口，但見他嘴唇微起，那摩擦金屬的聲音透過她那所剩無幾的牙齒傳出。
伴隨著聲音傳來的還有那令顧小白有些眩暈的一股酸味傳來，隻是不等顧小白做出任何動作，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劇烈響起，但見隻是說了幾句話的老婆婆，此時已經猶如急促的風箱，猛烈的呼吸似乎要把胸膛裏的肺給喘出來。
見此顧小白隻好上前一步，連忙扶住就要摔倒在地的老婆婆，輕聲問道：“老人家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去叫大夫，要不我先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我們的事情不急，您的身體要緊！”
“這位...公子...不要擔心，老身...這都是些老...毛病了，暫時死不了。如果不能看著我的兩位孫兒長大成人，我也舍不得早死。”老婆婆雖然還是在急促的喘息，但是顧小白還是從她那斷斷續續的話語中明白了她的意思。
隻是老婆婆雖然難受的厲害，隻是她那摸向兩個小臉的手依然溫柔，渾濁的雙目中滿是溺愛。而那兩個髒兮兮的小臉上的大眼睛，似乎也逝去了木然，滿是依戀。兩個小腦袋向那幹癟的胸膛中拱的更緊了。
小陽伸出他那有些修長的手指，似乎想要撫摸一下麵前的小腦袋，隻是手指剛要伸出，卻在半空停住了。不知他想到了什麼，就這麼生生的收了回去，但是顧小白分明從她那明亮的眼睛中發現了一絲亮晶晶的東西，似水霧，又或許是些其他的什麼東西，但是顧小白並沒有提起，直到許多年後他也不曾明白...
“兩位公子的來意，老身其實也大體明白的，隻是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能避免些麻煩都是要避免的，畢竟我們的死活是沒有人真正去關心的，能活著已經不容易了，我們也不敢奢求太多。”老婆婆雖然沒有答應躺下，但還是被顧小白扶到了座位上，隻是不等顧小白詢問，老婆婆已經開口了。
“哦！老人家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了？”顧小白聞言有些詫異的問道。
“哎！你們已經不是第一撥人了，前麵已經有好幾撥了，縣裏的、府裏的、不知明的，已經來來回回好幾次了，都是來詢問孫家老爺的事情的。”老婆婆看到顧小白的詫異還是出聲解釋道。
“哦！竟然有這麼多人詢問了？”顧小白聞言恍然道。當看到小陽剛想張口詢問些什麼的時候，連忙示意他停下。
“是啊！孫員外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自殺啊！別說官府不信，就連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都是不信的，隻是不知被哪個賊子暗害，還裝成自殺的樣子！真是遭天殺的！”老婆婆想起此事還是有些氣憤的說道。隻是不知有些什麼顧忌，他說話的聲音被壓的很低。
顧小白看著老婆婆枯瘦的身體下，兩個小腦袋隨著老婆婆的動作齜牙咧嘴，想必是剛才老婆婆不經意間弄疼了兩個小家夥，以至於他們那雙有些木然的眸子也有了些許的神采。
顧小白看著眼前的祖孫三人若有所思。老婆婆應該是知道些什麼的，隻是他們現在的狀況實在不適合再橫生枝節了，雖然這次的任務對他很重要，但是他並沒有犧牲三人達成的意思，或許現在的任務對原來的顧小白非常重要，但是對不起，他不是。他是張然！哦不！他是顧小白！隻是他是新的。
以前的事情對他很重要，其實也沒有那麼重要，他做不到用已經夠悲慘的三人去達成他的目的。所以顧小白已經打算放棄了，既然連這麼一位枯瘦的老婆婆都能知道些什麼，沒有理由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和呲牙必報的真小人不知道啊。隻是大家都知道，而大家又都不願意說而已。
相比逼迫一位老婆婆，他更願意和那些衣冠楚楚的家夥們打交道。因為那樣雖然行動上有很多顧忌，但是他的心靈就可以輕鬆許多，那樣就不那麼累了。
顧小白已經打算放棄了詢問的打算，所以他直起有些佝僂的身體說道：“既然已經有這麼多人詢問過了，我們就不再多次一舉了，您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我們就不打擾了，告辭了！”顧小白拉起有些不情願的小陽就向外走去。
“顧大哥！你怎麼了？這位老婆婆明明知道些什麼的！我們可以慢慢詢問的。”兩人剛走了沒兩步，小陽使勁掙脫了顧小白抓著他手臂的手，就打算去再次詢問。
“哼！我隻是不願意任務還沒有眉目，就再平白犧牲三條人命，他們一家已經夠淒慘了，我們沒有理由再去踏上一腳，做人還是善良些的好！”顧小白說完徑直朝來的路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