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你家主子的意思嗎?快點,趕快給我滾開!”大胡子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竟然是那個人,不由的變了臉色,雖然他的口氣還是依然強硬,但是隻看他那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冒出豆大的一顆顆細密的汗珠,就可以看出,他的內心並不如他的口氣那麼平靜,那麼強硬。
佝僂的身影隻是罩了一件普通的捕快服裝,手裏拿著一把黝黑的鐵尺,上麵布滿了坑坑窪窪的痕跡,隻是從大胡子那把妖異的長刀,與鐵尺撞擊後卻依然毫發無損,就可以看出它的主人此前所經曆的戰鬥是多麼的艱難,戰鬥是多麼的激烈。
雖然鐵尺上擁有如此多的痕跡,但依然不能阻擋它的獨特存在。它位於鐵尺的上方,和它主人的手掌相近處,它是銀白色的,還透著那麼點暗紅。它就是位於握手不遠的鐵尺豁口,是的沒錯!雖然鐵尺還在散發著冰冷的氣息,在陽光下它還是那麼黝黑,那麼淩冽,但是,都不能掩飾,它已經老了,它已經快要退休了,如同它的主人。
豁口看上去並不大,但是顧小白仔細觀察發現,它已經深入整個鐵尺的三分之二了。它的存在對於散發著整個寒氣的鐵尺來說,應該算是一種損失,一種無奈,一種不知明的什麼。但是顧小白並沒有發現這些的存在,它的存在,反而讓顧小白感覺到了一種肅穆,一種恐怖,一種經曆大戰後的悲傷。
它就那麼淡淡的被一隻蒼老的大手握著,就那麼簡簡單單的握著,卻讓眾人升不起一絲與他對抗的念頭,哪怕是大胡子,他也沒有一絲與之對抗的念頭出現過,他那蒼白的臉頰和微微顫抖的嘴唇可以證明這一切,真的!
因為佝僂的身影是背對著顧小白的,所以他並不能看到身影的前麵,除了那個簡陋的背影和那灰黑色的長發外,他隻能看到一隻手,一隻握著鐵尺的手。與悲傷的鐵尺不同的是,那隻大手雖然蒼老,但是它確實可以稱之為大手。
那隻手的骨骼極為粗壯,尤其是那一根根的指骨,都已經有些不健康的畸形了,其中的食指第二節更為突出,那突然暴起的粗壯很是嚇人,雖然那隻手的骨骼都極為粗大,但是他整個手上已經幾乎沒有哪怕一絲肌肉了,包裹著他整個手的就隻有一張簡簡單單的皮,一張如同開裂的老樹皮,老樹皮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此時的這隻手掌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握著鐵尺,猶如握著多年的老朋友,是那麼自然,那麼簡單,仿佛他們就會一直這樣下去,一直這麼下去,一直走進共同的墳墓。
顧小白不知道為什麼,當這個佝僂的身影出現以後,他的心裏似乎有著某種悲傷在心裏流淌,那麼輕輕的流淌,好多仿佛已經遺忘的事情,他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在腦海裏流過,就這麼流過,不曾停留,就如同已經消逝的時光,他就那麼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流過,如同過去一樣,沒有引起任何波瀾,除了那已經淚流滿麵的雙眼,不知是過去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自己。
生命、時光、意義...那些高大的,那些遙遠的,那些曾經的,那些將來的,這些,那些,他不耐煩的,他刻意逃避的,他害怕的,這些、那些,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流過,從心裏流過,他不知道過去,他不知道未來,他沒有現在,他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飄向了遠方。
遠方的路在何方,他不知道,他已經沒有過去,也沒有現在,更不會有未來,就如同一個新出生的嬰兒,腦袋空空的,好舒服啊,有人害怕死亡,有人害怕輪回,但他卻有些羨慕,羨慕那種天地偉力。
整個世界他最敬畏三種力量,人類,人類就是發現、學習的代名詞,他可以上研究宇宙,下研究生命,中間再研究靈魂。第二種是時間,時間是最簡單,也是最不簡單的力量,就如水滴石穿,是人就懂,但又是任何人都不懂。第三種當然是死亡或者輪回,他是那麼神秘,他可以洗刷人的一切,知識、性格等等,誰有能保證古代的傳說中,在某一天你死亡後,又再次出生了呢?那是你?還是你?
不知道為什麼顧小白心裏那些有些散亂的想法,忽然間又從他的腦海悄悄流出。他抬頭望去,發現小陽的雙眼間,有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在流淌,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而他耳邊有些粗重的喘息聲,顧小白可以斷定是胖子發出的,此時他的臉色通紅,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自己身邊的薑妃語,顧小白透過重重的陽光,可以看到她眼中的點點閃亮,似乎有些東西在反射。
顧小白看著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陷入某種情緒中,不由的暗自警戒,詭異,這也太詭異了,怎麼回事?怎麼這個身影,隻是簡簡單單的站在那裏,自己就會冒出如此多的情緒和想法啊,雖然他聽說過厲害的催眠大師,隻是隨意的站立和坐臥就可以把你帶入他的夢境,但和這比也太...
顧小白看著滿是人影的街道,忽然感覺有些孤單,看著大家都陷入某種悲傷的眾人,心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自己人再多,也沒用啊。
“錚!”
某種金屬的聲音,忽然在這一刻響起,有些刺耳,有些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