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張凝萌趴在懸崖邊上，激蕩的心神激發了她體內的毒性，一絲黑血從她嘴角流下。
風雪崖下突然傳出一聲暴喝：“凝萌接著！”一個物事從崖下的濃霧之中飛了上來，張凝萌伸手一接，定睛一看，不是那株天目天麻卻又是何物？
此時此刻的天麻沾染了幾滴露珠，看起來青翠欲滴，很是可人。可就是這樣看似平凡的藥草，卻耗費了林問歸不知道多少的心神。今天，終於在今天它落在了需要它的人手中，可張凝萌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林兄弟，你沒事吧！”李倩喝陸風趕上前來發出擔憂的詢問。
“還沒死，這裏還有幾根枯藤吊住我。”林問歸苦笑地看著手中這根早不知道死了多久的枯藤，往上不遠處是它掛在峭壁之上枯死的幾縷根須。很明顯它承擔不住林問歸的重量，正在掙紮著斷裂當中。
“可是我感覺也快死了。”林問歸望著頭頂的那片濃霧，連張凝萌她們的方位的弄不清楚，更別提救自己了。
這風雪崖也是一處奇異之所，照理說霧氣隻會在清晨的時候出現，被陽光一照便消散得無影無蹤，可這裏頭的霧氣卻始終凝而不散，也不知道崖底有什麼玄妙。
“張凝萌，我，我有些話要對你說。”林問歸朝崖頂大喊，“以前我真是太傻了，真是……對不住你。我，我其實是在意你的。”
“笨蛋啊。”張凝萌勉強站起身來，“我早就知道了。”她環顧四周，這裏的江湖中人都樂得看戲，一個個全部束手旁觀，完全沒有一點惻隱之心！
其實隻要一位輕功卓絕之人就能夠將林問歸從懸崖之下撈上來，譬如曲迎風和顧不通便有這樣的能力。
隻是他們會幫忙嗎？
張凝萌不想找曲迎風，他的名字雖然文雅，但他為人卻是小肚雞腸，令人不齒！若不是他，林問歸又怎麼會淪落到這樣的境地？
所以她站在了顧不通麵前，這位老人淡淡的說：“他是個好人，所以這個世界不適合他，早點去了的好。”
張凝萌笑了：“顧不通，發好人卡我比你專業多了。你說這話的時候，真的很惡心！”
她是不會求他的，她不會求任何人。因為她是張凝萌，因為下麵掛著的是林問歸，因為他們都是好人。
好人不需要對這個殘忍的江湖卑躬屈膝。
“所以說你傻呢，到頭來這一切的後果還不是一樣的。”她把身上披著的大襖脫掉，定定地看著遠方的高峰破雲入天，黑色的長發和白色的長袖長裙在山嵐的吹鼓之下張狂飛舞，很美，是淒美。
李倩感到她有些不對勁：“張姑娘你可別做傻事。”
“不的。”張凝萌笑了，她的眸子裏迸發出從未有過的神采，“我倒要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話剛落音她縱身一躍！
那一瞬間的身影跟天際線的烈陽一樣輝煌燦爛，凝固在永遠的江湖曆史當中。數十年後這一批江湖中人想起今日的事情，嗜血的眸子裏也會閃出一絲難得的柔軟。他們都不禁想起這樣的一件事：
人與人之間，真的有大愛嗎？
“莫做傻事！”風雪崖上突然響起一聲爆響，轟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響，接著眾人隻聽到一陣龍吟般的掌風之聲。
“降龍十八掌！”有人驚呼出聲，隻見來路之上有人迅若奔雷，氣勢如虹地從眾人頭頂一躍而過，矯健的身影蜿蜒如龍，凡是遇到擋路的迎麵就是一掌將對方拍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