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要什麼？”
在之前的某天夜裏，被林問歸傳完功後的張凝萌無力地癱在他的懷裏，慵懶地呢喃道。
林問歸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我要你。”
“你不是這樣的人。”張凝萌想都不想便開口說道。
“為什麼？就因為我一貫理智，便做不得情種麼？”
“你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但你想要的遠不止於此。天下間所有人都可以是情種，唯你是假的。”
“我也不管你心裏如何想的，隻要你對我好我就滿足了。”
林問歸抬頭望著窗外星河，目光深邃。流動的星光一如手上的鮮血，流動不止，卻將林問歸的思緒從回憶當中拉了回來。
他殺人了。
這不是林問歸第一次殺人，但這是他第一次殺人殺到累了。
從綏陽城開始，花了三天的時間前行百裏，每天路上遇到的暗殺襲擊不下一百多起。
這一路都是血色的。
葉天羽的毒功都已耗盡，蒼白的小臉滲出點滴汗水；徐哥的書卷也已經扔個精光，用來點穴的食指中指不斷在抽搐。
林問歸氣血活躍，肉體上倒不是特別虛弱，主要是精神上有些恍惚。
幹這些，為什麼呢？
林問歸突然好恨，恨那個“智絕”，自己的外公。
天機閣是“智絕”的，冥教是自己父親的。如果大家都是一家人，自己現在的生活該有多舒服啊。
這一切都不該如此的。
林問歸帶著一絲堅決，張腿邁入了墮天崖思歸穀的地界。
叢林當中鳥獸俱靜。
墮天崖思歸穀是人間仙境，自然是不可能幽深恐怖的。山林寂靜的原因往往是因為有很多人在活動，林問歸這一步就像是某種信號，牽扯著整個江湖的心神。
這是林問歸的一小步，卻是武林巨擘的一步大棋。
很多人都想出手，但很多人都不敢出手。
這裏是墮天崖思歸穀，是靈婆婆的故居。她人已不在，但她的故人在。
她的故人也不好惹。
一個女孩赤著如玉般的小腳踏破山澗溪水，身上的鈴鐺響起悅耳的聲音，也是這塊地方唯一的聲音。
潛伏著的殺手們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幾分。
小女孩不過十歲，卻讓暗中高手噤若寒蟬。
“你就是林問歸麼？”她開口問道，“小臉長得挺好看，可惜了那一道疤，真是煞風景。”
林問歸從沒有聽外婆說過思歸穀之事，自然也不認識這個女子，但潛意識裏覺得，這個女子並不簡單。
“我叫白彩鈴，是小姐的侍女。”
山穀裏沉默了一會，隨後突然熱鬧如市集，數百道身影踏著落葉遠去，他們惶恐不已。
前魔教教主白彩玲，殘忍嗜血，殺人如麻。早在天機閣和冥教還未成立之時，她便是統禦武林的巨擘人物，上敢硬撼朝廷軍力，下可執掌江湖。
要是這女子真的是她，那也有一百幾十歲了。這份返老還童功真的是曠古爍今。
無數江湖老輩人物遠遠地看著她嬌小的身影，倒吸一口冷氣：“怎麼會是她在守著思歸穀？她口中的小姐，是……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