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姝快步來到他們身邊，晃了晃兩人身子，抖落無數積雪，“你們醒醒。”
小乞丐立即警惕地抱住妹妹，“我是不會賣她的，你們走開！”
玄姝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解釋道：“我不缺可以使喚的侍女。”
小乞丐聽到不是來搶妹妹的，稍微放鬆一點警惕，問道：“那你們來幹什麼？”
玄九解下氅衣蓋在他們身上，“來看看你們。”
小乞丐摸摸氅衣的料子，竟綿滑無比，想不到如此平平無奇的灰色氅衣——小乞丐忽然抬頭看他們，應該是富貴人家。
玄九耐心地幫他們蓋好氅衣，一雙指骨分明的手牢牢吸引小女孩的目光，“你的手，真好看，真細嫩。”
玄九笑了，笑容裏摻雜憐憫與苦澀，柔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乞丐神情一亮，自豪地回答：“我叫第一。”
“哈哈哈——”玄姝忍不住大笑，指了旁邊的小女孩，“叫第二嗎？”
“她叫第三，因為我還有個妹妹，叫第二。”
“哈哈哈——”
第一惱羞成怒，指了玄姝，“不準笑，娘說了，要變得和玄姝一樣厲害。”
玄姝一愣，這次連玄九都笑出聲來，從腰帶裏拿出幾兩碎銀遞給第一。
玄姝柳眉上揚，爽朗笑道：“那你要加油哦，不要給玄姝姐姐丟臉。”
“那是，”第一拍著胸脯，“等我功成名就，一定會去拜訪玄姝姐姐的，到時給你看，哦不，到時肯定天下聞名，你一聽這名字，就知道是我了。”
“有誌氣。”玄姝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從袖子裏取出一錠金子遞給他，“就當是姐姐借你的，等你聞名天下，我會來找你還的，到時，你記得要還很多很多給姐姐。”
第一也不推辭，趕緊收起金子，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吧，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不會負你的。”
玄姝大笑著離去，“我就喜歡他這驕狂的樣子，如若那麼小的孩子都已老成，那未免太可怕了，不是嗎？”
玄九淡笑，揉了揉玄姝的秀發，“如果我們那時年少，能遇上一些好人，也許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了吧。”
玄姝聽了此話，微微心疼，說到底，這些年最不容易的，是他啊，就連自己，也多虧他一直守護，才有今天的地位。
“方才那個姐姐，長得一雙與玄姝相似的眼睛，好幸運。”
“是啊，是啊。”第一點頭附和，目送兩位恩人遠去，慢慢消失白茫茫的世界裏。
玄姝回到族長府，揪起原醉何後領，“趕緊回去，不然罰你。”
原醉何已然喝得醉醺醺，聽不懂玄姝說什麼，迷迷糊糊答應了。
玄姝眉頭緊蹙，命人取來白紙，唰唰寫上幾筆，二話不說抓住原醉何的手，拿針紮破手指，鄭重其事蓋上手印。
玄九湊過來，“嗯，做得對。”
原醉何軟軟地倒在地上，竟然呼呼大睡。
玄姝也不在意，白紙收進袖子裏，負手而立，對著其餘幾人認真說道：“要是他還不回冥界，你們就押他去青樓，不夜夜笙歌不準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