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爾旦一斜眼的表情,被敏銳的楊天醒捕捉到。打楊天醒小時候,那個時候楊太義常年在外打工,沒時間管教楊天醒,二叔就對楊天醒這個侄子傾注了很多心血,教他習武,教他做人的道理,同時力所能及照顧楊天醒的家庭。
楊天醒對二叔的感情不下於對自己的父親,小時候有一次在大人們的玩笑中發誓,一旦自己富貴了,一定不會忘了二叔。
是啊,咱不能娶了媳婦忘了娘。楊天醒給白甘泉大把花錢,給楊太義還了房貸餘款,可是給二叔什麼了?什麼都沒給呢,這次白羅敷又從二叔那裏拿了好幾萬,二叔也不富裕,一年和嬸子一家人從早忙到晚,不過十萬元的收入。
這次一張口說賺了一百萬,就不眨眼的要送給白羅敷,對二叔一點表示都沒有,這不是忘本嘛,我這個混蛋!楊天醒在心裏悄悄鄙視了自己一下。
楊天醒將揚爾旦的酒杯拿過來,親自給酒杯裏斟滿酒,又恭恭敬敬遞到揚爾旦手裏。
“二叔”,楊天醒因為開車不能喝酒,就舉著一杯茶舉在胸前對揚爾旦道:“咱爺倆的感情沒得說,讓侄子敬您一杯酒。”
楊天醒一本正經的神態,搞得揚爾旦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平時都是嘻嘻哈哈的,何曾弄得這麼隆重?還專門敬酒?
“搞什麼?”揚爾旦嘀咕一句,卻沒有拒絕這杯酒,一揚脖痛快的喝了下去。
楊天醒微笑著看著二叔將酒喝掉才道:“二叔,你記得四年前,咱倆帶著我媽、我妹、嬸子和弟弟一起來青城市之前,在村子裏最後一晚你我都睡不著,那晚是我第一次喝酒,你也說了好多酒話,你說了什麼?”
“什麼?”揚爾旦的記憶力肯定不如楊天醒的好,也許是這幾年城市生活艱辛,也磨滅了他很多理想,也許是那晚他說了很多話,現在並不能猜透楊天醒要說什麼。
“那晚你說,我揚爾旦傳承祖宗功夫,卻沒有將它發揚光大,愧對祖先,如果有可能,到了城市裏一定要成立一個武校,將楊氏三十六路腿法推廣傳授,將來到了地下,也好有臉見爺爺。”
楊氏三十六路腿法乃楊氏先祖四百年前創建,一直延續到現在,不算有名。神州武術拳法眾多,腿法寥寥無幾,隻有譚腿和戳腳比較知名,神州武術認為力從地起,起腿半邊空。出腿了,下盤不穩,打拳無從發力。即使出腿了,也講一個好腿不過腰。因為過腰的腿動作大,時間長,下盤不穩。
腿法十分難練,非身體靈活性、柔韌性達到一定程度之人,練習腿法也不會有多大成績,傳承少也就十分正常。
聽聞楊天醒提起此事,揚爾旦的臉一下子木了。良久才長長歎了口氣,“那時不懂城裏討生活這麼艱難,進了城要賺錢要養家,要培養你弟念書,哪裏還有餘錢實踐理想,不過傳授給你和你弟罷了,雖不算發揚光大,也不算斷了傳承。”
開武館首先需要錢,需要場地,需要教練幫手,風險也很大,如果有人踢館,你輸了就再也沒人拜師學藝,先期投入就全打了水漂,這門功夫也就臭大街了,莫說發揚光大,名聲都沒了。武館不是一般人開得起的。而不開武館又闖不出名氣,誰來跟一個開燒烤店的店主來學武藝?
揚爾旦有些意興闌珊,不過天性樂觀的性格使他很快拋下不快,開玩笑道:“說起來我比你爺還強呢,你爸沒運動神經死活學不會,你爺他隻教會了我一個,我呢,教會了你和你弟,兩個呢對吧?哈。”
“三個,還有楊天媛呢,那小家夥也有潛力。”
“女孩不算。”揚爾旦揮揮手。
楊天醒沒有理會揚爾旦的重男輕女,問道:“那麼如果你不用擔心生活的情況下,有沒有意願收一些徒弟,先開一個武館,待闖出名氣之後,再開武校實踐你的理想,你看這樣你敢不敢幹?”
揚爾旦借著酒勁一瞪眼,“那有啥不敢幹的?不過什麼叫不用擔心生活?”
楊天醒摸摸兜裏的銀行卡道:“嗯,就是有人給你投錢,讓你把武館的門開開。”
“誰?”
“我呀!”楊天醒指著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哈哈笑起來。
說幹就幹,在揚爾旦欣喜的表情裏,楊天醒要走了揚爾旦和白羅敷的銀行卡,轉身出了包間,在大廳裏設置的ATM機上,給兩張卡分別轉了五十萬,現在錢有點緊,楊天醒酌情削減了剛才答應給白羅敷的一百萬,變成了五十萬,楊天醒相信白羅敷絕不會有什麼想法,以後還有的是賺錢機會,二叔急用就先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