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千羈萬絆,萬千因果,由我揭開帷幕(六)(1 / 1)

她把額抵在他的額頭上,眼對著眼,口對著口,心對著心。似是喃喃,又是說給他聽:“夠了,夠了,這就夠了。慕容,就算下一刻讓我萬劫不複我也毫無怨言了。”

慕昭宇突然鼻子發酸:“傻瓜!”

孟繁貞鬆開他,回到位置,又飲啜了一口紅酒。

慕昭宇不看她的眼睛,隻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吃盡盤中餐。仿若這輩子所有的時間,都可以用來消耗在此。

此後他再想起來,如果這一刻的他不曾這樣絕情,那麼,很多事情可不可以重頭來過?

誰也沒有答案。

對於未來,他一無所知。所以他帶著孟繁貞到去了雲池,他刹時就看到她眼底的驚喜,如一汪美麗的海,多少情思波瀾湧動。

雲池是孟的故鄉。她母親孟玉姣是北方人,父親魏撫征少年時駐守雲池,由此兩人相識,結婚,到生下她,一直到孟繁貞十二歲那一年魏撫征才由雲池調回總軍區。老爺子有規定,軍區重將若無軍令,不得擅離,所以自孟舉家南遷,再未有機會回去。

慕昭宇帶她來這裏,她果然高興:“昭宇,你怎會想要帶我來這裏?”

他說:“為了讓我的未婚妻高興,做什麼都好。”

孟繁貞慢慢垂下頭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有滿足的笑意。她有好幾年沒有回來,到故居的時候看到當初的崗哨,他居然還認得她,驚喜的叫出來:“孟三小姐?”

她扭過頭去看,也給了一個微笑。

雲池的府邸後麵將一麵寬大的草場圈進園子裏,東邊是長長的一條馬廄,寬大的回廊上豎了幾麵架鼓,掛了雲弓,箭耙,還有一合長槍的皮革套子。儼然是一個小型的軍事訓練場。

孟帶著他一點點的向裏走,邊微笑著跟他解釋:“父親一直想要一個兒子,因為這樣他就可以教他弓馬長箭,上陣衛國。可媽媽身體不好,隻生下我一個孩子,父親一直把我當男孩子養,”她指著那一條長長的馬廄,“小時候父親養了許多名馬,他最高興的事情就是替它們洗澡刷毛,跟他們悄悄說話。七歲那一年,父親第一次帶我騎馬,我摔了下來,他卻隻是呆在馬上,動也不動,後來他的侍從官過來扶我,他給了那個人一鞭。”

“他跟我說,‘三兒,你記住,如果今天你跌下去活不成了,這是你的命。可是現在你還活著,這就是你的萬幸,你得學會自己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想要的東西,要自己去拿。”

慕昭宇沒有說話,看著孟繁貞的側臉,在柔和的陽光下渡上金色的光芒。他聽見她說:“慕容,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想要爭取的東西。”她慢慢轉過頭去,目光炯炯的盯著他,“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想要爭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