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過頭無辜的看著他:“我餓了。”
他歎口氣,起身:“吃什麼?”
這下輪到她驚奇了:“你會做?”
他忍無可忍:“我在軍隊長大,有什麼不會?”
“火鍋。”
慕昭宇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在六月的天氣裏,她提這樣怪異的要求:“什麼?”
“火鍋,配老白幹。”
好在食材倒是現成了,拉開冰箱,俱是滿的,各種材料都有,兩個人架著火爐,一樣一樣的放著佐料,隻熬了一小會兒,就有濃鬱的香味飄出來,慕昭宇居然真的從酒窯裏找了一瓶老白幹,兩個人配著火鍋,吃得津津有味。
她喝了酒,頗帶了醉意,忍不住跟他說:“小時候,爸爸還在的時候,大家常常這樣坐在一起,”她拿起一旁的杯子輕沾了一口,“可是後來,就沒有這樣的日子了,爸爸走了,媽媽病了,我成了家裏唯一的大人。我要照顧他們。”
慕昭宇沒有說話,這樣的時刻,她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傾聽者。他耐心的聽著她絮絮,年輕的臉龐上看著他的時候沾上笑意:“後來有人找到我,給我出了一個主意。他說,隻要能在慕少身邊轉個圈兒,我何必這樣辛苦?”
他自然知道那人是誰,他卻聽見她說:“我實在是扛不住了,想一想,這一輩子,也不過就這樣了,再糟蹋自己一點,和如今這樣的生活,又有什麼差別?”她的臉映在炭火之下,還有燈光錯影落下來,輕輕轉動手中的青瓷小杯,“可是那一天,你卻讓我明白過來,如若我自己都不再珍惜,我還有什麼珍貴的東西是能保留的?”她說完,輕輕一笑。
慕昭宇一口飲盡了杯中的酒。他突然覺得這一刻是那樣痛快。他突然問她:“你有愛過一個人嗎?”
她點點頭。
他說:“我也愛過。愛到我這輩子再也沒辦法去愛別的人了。”
她靜靜的聽著。
“其實她長得不是最好看的,也不見得比旁人好多少。她不愛我,或許都不記得我是誰,可是我就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愛上這樣一個人。”他笑一聲,卻是淒涼無比的意味。
曉夢聽得出神,問他:“那她現在呢?她現在在哪裏?”
“英國。”他沉沉一笑,問她:“你呢?”
“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一起兩年,後來我家裏出了事,他就走了,跟著一個富商的女兒走了。”她平靜的說,“很老套的故事。”
是誰說平靜的人都有各自的傷痛?不一樣的痛苦,不一樣的承受,卻全被生活鎮壓在現實之中。
慕昭宇舉起杯來跟她相碰:“那就忘了吧,去尋一個更好的明天。”
她婉然一笑,亦是舉杯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