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著手,她站起來。微微對著女子笑了笑。
女子衝她點頭,開口是一串流利的英文。
幸好當初在英國上學的三年,口語沒忘,莫央仔細聽著,原來是誇獎她漂亮。
她當時就想,這樣的女子眼裏居然還能有美人。可是與身俱來教養讓她微微笑著,交談了幾句,居然就這樣熟悉起來。
美人叫莫莉,追著心上人到中國,為了他學自己不熟悉的語言,吃著自己不習慣的食物。陪著他打拚事業十餘年,今日,正是受邀陪同客戶參展新產品。
莫央聽著,欣慕這樣的女子。
這樣的能夠不遺餘力的相信愛情,不計付出,不管代價,堵上一輩子去相信一個人,相信能從他身上得到回報得到幸福。
這樣的熱情,如今她身體裏隻餘灰燼。
當初愛得多熱烈,像一團火,忍不住昭示天下所有人知道他們的幸福,可是從來不知道,火焰終會熄滅,燃燒得有多熱列,熄滅得就會有多徹底,燃燒過後是餘下的灰燼,就會有多冰冷。
“你不懂嗎?我從來都不愛你。”
“……”
“沒錯,除去莫家的光環,莫少卿,你什麼也不是。”
“……”
“你放手…我從來不愛你…對,從來沒有。”
“……”
“你聽不懂嗎?你沒有羞恥心嗎?”
“……”
“你放手。我再也不想見你。”
“……”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於蘇薊年而言,她隻是莫家的大小姐。那些對她的好,居然隻是礙於身份的一種不得不為的殷勤。
還記得當初他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嫌棄,仿佛隻要再多碰她一秒,她就會將十惡不赦的病毒傳染給他。
還要怎麼去麵對這樣一份荒唐的感情?
那些逐漸堆累的甜密,那些溫柔體貼的嗬護,那些發自真心的柔情,那些“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的羞怯純真,是一場多可笑的笑話?
她不敢回首。
從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慢慢絕望,把傷痕壓在心底。
她很慶幸,自己沒有哭,始終堅強的微笑。
她慢慢的放手,抽回自己扯在他衣角蒼白手指,睜著眼,跟自己說,也跟他說:“那麼,阿年,再見。”
他那樣狠曆絕決的揚長而去,沒有再看她一眼,踩著她捧給他的心,高傲的轉身。
她又微微笑著。
在叉路的時候和莫莉分開,交換過電話號碼後,她一個人去醫院。
牚心裏傳來刺骨的疼痛,在冷風裏一吹,又紅又腫。
在醫院長長的走廊上,偶爾有坐著的家屬,還有推著推車的護士走過,她聞到蘇打藥水的味道,下意識裏,就想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