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阿年的聲音,此刻空洞怎麼樣也填不完整,痛楚格外分明。一寸一寸的淩遲。
他分明沒有看她。沈薊年眼裏全部的目光都落在莫莉那美麗的臉上。分秒不肯移動。那樣珍惜看她的時光,仿若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莫莉此時正咧出笑,潔白又漂亮的牙曬在陽光下:“這麼巧啊央央。”
她也笑了,拔開掩在額前的碎發,擋住眼裏的情緒。
“沈陪我來挑婚戒,沒想到會這麼巧。”
“……”
是啊,她也沒想到。
居然是婚戒。居然是沈薊年。
她知道圈子小,所以斷了和以前的所有聯係,不敢再提舊事,不敢再多交朋友。可是她從來不知道的,世界居然可以小成這樣子。
都像他們家的後花園,不過散個步,就能遇到。
那麼多的人,偏偏是莫莉,偏偏是沈薊年。
她從不知道笑容是一件這樣難的事情,怎麼扯都扯不出理想的弧度,可是除了笑著祝福,她想不出要有怎樣的方法麵對。
是慕昭宇解了圍。
他臉色平和,看不出異樣。重新牽過莫央的手,作了自我介紹,又給了禮貌的祝福。
這樣的風度翩翩,惹得莫莉一陣誇讚。
莫央終於微微笑了一下。
陽光明明絢爛,色彩豔麗的懸在頭頂。
可是她覺得冷。
那種從心裏漫過骨髓的寒冷,讓她渾身發抖,可是還鎮定的笑著。
因為他說過的,再難的時候,再痛的時候,都要笑著麵對。隻要笑一笑,就會好。
沒有更多的話,就這樣道了別。
由始至終,沈薊年都不曾給過青睞。他那樣絕情,連看她一眼都不肯。
等到他們相攜走過,慕昭宇立刻放開她的手。徑直提了大包小包走在前頭。他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像逃離。等到莫央追上去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湮沒在人群裏。
她想起在江城的時候,她狠狠的那一掌:慕昭宇,你當我是什麼?
她覺得受到侮辱,受到傷害,可是如今知道,他沒有冤枉她,他從來都比她了解自己。
從沈薊年出現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蟄伏在心裏有的眷戀和貪婪終於累積到了極限,不由自主,不能自拔,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她隻能通向那唯一光亮。
她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再見到他,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平平靜靜的走下去。
無所謂幸福,無所謂不幸福。
她那樣恨阿年,恨到噬心入骨,恨到寢不能眠夜不能寐。他讓她絕望,再沒辦法相信感情,不敢輕易喜歡一樣東西,不敢再對任何人動心。
她恨他,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