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她把自己扔進床上。
不一會兒,她聽見敲門聲,她把臉埋在枕頭裏,悶悶的開口:“誰?”
“小姐,是我。”
對,她忘了,這是慕昭宇的公寓,他受了傷不能動,除了偑姨,還能有誰?
“什麼事?”
“您有電話。”
莫央愣了一下,不知道誰會打電話到座機上,下一刻,她爬起來,看了看鏡子裏臉色潮紅的女人,深吸一口氣,扯了一個笑,打開門,下樓去接電話。
“你出來。”她剛拿起聽筒,就有直截了當的命令。
莫央有一瞬間反應不過來。
這樣熟悉的語調,這樣熟悉的語調,握住聽筒的手緊了一下:“誰?”
對方似乎冷笑了一下,微微諷刺:“莫少卿,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明顯帶了不耐,還有醉酒的餘韻,可是吐字清楚:“我在你樓下,快下來。”
阿年!阿年!
如同春季裏幽幽砸下的一個驚雷,她腦袋暈眩,無法思考,迷迷糊糊的不可置信,呼吸亂了,心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阿年?”
他很少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帶著倔強和命令。唯一的一次不過是她為兼職累到在課堂上暈倒,從此他再不許她兼職。
如今她還能記得他惡狠狠的語調:“莫少卿,你要讓我連自己的女人都沒辦法保護嗎?”
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看著她受到那樣的委屈,心裏的痛不會比她少。
對方沉默了一下,很久沒說話。然後“嚓”的一下掛斷電話。
莫央握著電話,僵在那裏,好半天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偑姨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她如一隻受驚的貓彈起來,然後,看到不知在樓梯那裏扶著扶手站了多久的慕昭宇。
他站在居高臨下的位置俯身看她,眼色沉沉,看不出情緒。目光落到莫央手上的電話,麵無表情的轉過頭。
莫央像是做了壞事被抓的小孩子,被他目光一掃,立刻丟掉電話。
她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站在那裏不敢動。直到偑姨扶著他慢慢的走上樓,才能慢慢的舒出一口氣。
阿年,阿年。
她大衣都來不及穿,換了鞋,飛快的跑出去。
這樣的夜晚,這樣暮雪沉沉,路麵人很少,莫央把車開得飛快,似乎要飛奔起來。
“我在你樓下,快下來。”那樣熟悉的腔調還響在耳畔,她腦跡微眩,有些看不清道路。
多少次,他說過同樣的話。
那時隻覺得無限甜密,無限親近,心都是暖著的。
可是如今,阿年,你在樓下,那又怎樣呢?可是她已經不在樓上了啊!
他們之間,早就隔開了天塹淵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