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文遠倒是沒想到蕭憶情會來,他先前就覺得這個人心裏藏著千千溝壑,卻總也不肯對人言說。隻怕遲早心底裏會憋出些什麼毛病來。
宣文遠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這基本的醫德他還是有的。請了蕭憶情進了他的辦公室,兩人便如方才宣文遠同那女人一樣,將蕭憶情安置著坐在了沙發上。
“蕭小姐是要咖啡,可樂還是茶?”
男人的聲音十分柔和,像是微風拂麵一般,他站在那邊側著身子對著蕭憶情含笑注目。
蕭憶情原本腦海裏的胡思亂想,這一會兒也都收斂了起來。“咖啡就好。謝謝。”這才是那個溫柔禮貌的女明星蕭憶情。
宣文遠愣了下,笑了。“實際上,我更想給你倒一杯溫熱牛奶。你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是最近休息不夠嗎?”這樣說著,宣文遠站在吧台邊,用咖啡機煮起了磨好的咖啡豆。他站在那裏,眼神專注,白色的休閑服將這人周身溫文爾雅的氣質彰得愈發清晰明了。
蕭憶情想起了剛才走出去的那個女人,是了,也隻有那樣姿態優雅的一個女人,才能配得上這樣氣度的男人吧。宣文遠這樣的人,看似溫柔似水,實則薄情冷漠,但是偏偏,蕭憶情卻還是從這人看著剛才那個女人的眼神裏,發現了其中的愛慕之意。
“你的咖啡。”
不知何時,宣文遠已經站到了蕭憶情的麵前,他彎下腰,精致的白瓷咖啡杯放在了蕭憶情的跟前,碟子裏有兩塊小方糖,想來,是連蕭憶情怕苦也考慮到了。
見蕭憶情盯著那兩塊小方糖看,宣文遠端著自己的咖啡杯也坐了下來,“原本是打算加植脂淡奶,但是恰好今天沒有了。方糖將就一下,沒問題吧?”
宣文遠的語氣帶著征求,但是蕭憶情卻還是隱約的感覺到了這個人在行為和語言誘導自己順從對方的指令。而讓蕭憶情驚訝的是,自己竟然也很自然的就順從了。
或者說,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宣文遠就在潛移默化之中,用自己的個人魅力和方法,一步步引導著蕭憶情的思維跟著他自己走。
“你有點可怕。”
蕭憶情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宣文遠,卻是將碟子裏的兩塊方糖都放進了咖啡。她愛咖啡,卻也怕苦。每每喝上一杯咖啡,蕭憶情能往裏麵加上四五塊方糖。這個習慣曾經一度讓跟蕭憶情一起工作喝咖啡的段峰嗤笑。用段峰的話來說就是,“你這樣喝咖啡,無異於是牛嚼牡丹,好好的咖啡都被你糟蹋了。”
宣文遠甚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因為我是心理醫生,所以你覺得我可怕?”對於自己這一身皮囊,宣文遠還是很有些自信的。
“不,是因為你的操縱欲。”
作為一個醫生,宣文遠必須學會時刻掌控著整場治療的過程。所以,從接觸患者開始,宣文遠就會有意無意地給患者下一些暗示性的指令,而這些指令通常是不會被患者察覺的,可是蕭憶情坐在不過十分鍾,就已經覺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