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無疑是承認自己做的那些事。
父親看著她,痛心疾首地說,“我原本以為,你會愛惜你自己,沒有想到你這麼不把自己的名聲當回事,我真是痛心。”
“爸,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蘇宜寧委屈的說道。
“那難道你跟別人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也是我看錯了嗎?別人會認錯我的女兒,我不會認錯我的女兒。”父親看著她大動肝火的說道,“我說過,有沒有錢都沒有關係,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講究氣節,要講究尊嚴,而你呢?為了名利,將尊嚴棄之不顧,你天天瞧不起你的母親,瞧不起你的姐姐,但是你做的事情哪一樣比得上她們,你捫心自問一下,你做的這一切對得起你的良心嗎?”
“爸,我真的沒有做那些事情,你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女兒啊,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呢?”蘇宜寧很無助。
“視頻我也看過了,記者招待會我也看過了,你有沒有做一些事情,我心裏清楚。你告訴我,你現在男朋友是誰?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給他打電話,我要問問和你發生關係的到底是不是他。”
蘇宜寧沉默了,她和周宇森已經分手了,她沒有男朋友,她現在是單身。最關鍵的是那天晚上和她發生關係的人,到底是誰她並不清楚。
父親見蘇宜寧沉默,更是痛心疾首,“連一個陌生人都能隨隨便便和你發生這樣的關係,我怎麼能相信我的女兒是個冰清玉潔潔身自好的人?蘇宜寧你讓我太失望了。”
蘇宜寧聽到這句話,心一痛。父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叫過她的全名了,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的難過和無助。
“爸。”
“你別叫我爸,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父親轉過臉,冷冷的說道。
蘇宜寧站起來,淚流滿麵,她知道父親此時正在氣頭上,她要給父親時間,她對父親說,“你好好照顧身體,等你氣消了,我再來看你。”
“不用了,我的身體是我自己的,我再也不需要別人為我擔心。”父親說著,沒有再看她一眼。
蘇宜寧對父親去了鞠了一躬之後,離開了病房裏,她邊走邊哭,眼淚流了滿麵。
直到電話鈴聲才把她喚醒,她看了一眼手機來電,原來是方文祁的電話,她接通電話之後,方文祁在電話那頭焦急的問道,“蘇宜寧,你找到伯父了沒有?”
蘇宜寧說,“我找到了,你把錢給我媽吧,到時候我把錢還給你。”
“你怎麼了?你是不是在哭?發生什麼事了?”方文祁聽出了蘇宜寧話語裏的哭腔,關心的問道。
“沒事,回去再說吧。”蘇宜寧說完掛了電話。
她一個人走出了醫院,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裏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有尊嚴的活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父親接受更好的醫療治療,和安享晚年,但是現在她人生一半的目標,全部被否定了。父親不承認她,父親認為她是這樣一個放蕩的女人,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全部毀掉了。
她蹲在公交車站,手捂著臉,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覺得生活這麼艱難,尤其是在她的負麵新聞被曝出來的時候,她也是十分堅強的。她相信父親一定能夠理解她,諒解她,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她相信即便全世界都不相信她,父親也不會誤解她。
但是她錯了,她發現即使全世界都能原諒她,都能相信她沒有做那樣的事情,然而父親不會相信。
父親堅信她就是那樣的人,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樣痛徹心扉過,這樣一個被自己深愛著的相信著的人,深深的誤會了自己,並且對自己惡語相加的感覺,比外界罵她的聲音所造成的影響,加起來還要難過一百倍。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外麵的天突然打起雷來,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來。
一開始是小雨,結果越下越大,好像老天也知道她有這麼傷心一樣。為了讓她顯得不那麼狼狽,所以老天和她一起流淚。
這裏是醫院,經常有生離死別,她的行為在其他人眼中看來並沒有什麼太不能理解的地方。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人,見她哭得這麼傷心,都以為她是家裏有親人去世,紛紛向她投來了同情的目光。
她沒有傘,一個人走在雨中,被雨淋得渾身濕透。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走。
她走了很久很久,走到腿都沒有知覺,結果鞋跟不小心卡在了一處地方裏,怎麼拔也拔不出來,她稍微使了一下勁,結果鞋跟斷掉,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粗糙的地麵擦破了她的膝蓋,雨水混著泥水,還有鮮血在她的膝蓋上斑駁的流著。
她隻覺得滿腹的委屈一下子被放大,這種感覺從來沒有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