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銘置地寬敞明亮的銷售大廳裏,銷售顧問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小聲說著話。
不像普通的代理銷售公司,所謂的銷售部或者銷售大廳隻是個狹小餓幾平米小房子,亞銘置地的銷售大廳可是和房地產開放商的售樓大廳一般,寬敞明亮,占地一兩百平米,其中擺放著數個樓盤的模型圖,甚至還有一些別墅的全方位模型。
大廳的地板是透亮可以照人的大理石,天花板上吊著數盞明亮的水晶吊燈,甚至在大廳的一腳還有別致高雅的茶座。
不過,剛剛上班,茶座裏並沒有客戶,而是一些資深點的銷售坐在那裏。
有的在議論昨天拿下的客戶,有的在聊著高層的花邊新聞,還有的人用自己的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正坐在迎賓台前,露出八顆牙齒的,做出標準微笑的崔泰邦。
又是一個炮灰。
老板經常會找來這樣的炮灰,讓他們跟客戶簽好虛假的購房合同,拿到首付款之後就讓他們趕緊離開這個城市,等客戶發現合同有問題找上門的時候,再把責任推給那個炮灰。
如果客戶還要糾纏,或者炮灰不聽話,嘿嘿,老板手下那群壯漢可不是好惹的,聽說他們還有人特別嗜好男人的菊花……
此時的崔泰邦正像一個標準的銷售顧問,穿著潔白的白襯衣,打著筆直的領帶,正襟危坐在正對著大門的一個長條形方桌後麵。
昨天,崔泰邦參加了亞銘置地的招聘麵試,在通過麵試之後,他突然又被帶到了另外一件小房子裏,見到了亞銘置地的老板婁奕然,以及四五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打手。
婁奕然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溫文爾雅,一點也不像一個指示打手把別人的腿給打斷餓凶惡之徒,他帶著金邊眼鏡,穿著灰色西裝,咋一看還有幾分知識分子的味道。
不過,他說出來的話卻沒有知識分子的味道了。
“小子,你像不像賺大錢?”
崔泰邦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一個被這一屋子黑衣打手嚇傻了的樣子。
他吞了口唾沫,緊張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艱難地說道:“想……”
“既然想那就太好了,哈哈”婁奕然用他那充滿磁性的嗓子說出了他的假話,無非就是要崔泰邦做一個忽悠,忽悠人家跟他在一份特定的合同上簽字,然後崔泰邦拿上一筆錢消失。
至於什麼合同,崔泰邦當然能夠想到,那是一份虛假的購房合同,專門用來騙秦軍這種人的。
最終,在黑衣打手們全部圍攏上來之後,崔泰邦“哆哆嗦嗦”地在入職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從現在開始,他就正式成為了婁奕然這個大騙子手下的一個小忽悠。
“我擦,做一個炮灰都能夠做得這麼陽光燦爛,真是賤骨頭。”正在小聲議論崔泰邦的人說道。
正對大門的迎賓台一般都坐著剛來的炮灰,資格老一點的炮灰或者不是炮灰的銷售員這時正在大廳的會客區坐著閑聊。
像他這樣的炮灰一般要經曆心有不甘地磨洋工——被婁奕然發現,然後被暴打一頓——如喪考妣,愁眉苦臉地對待客戶——被婁奕然認為這樣子騙不到客戶,再被暴打——態度稍微好一點——婁奕然依然嫌不夠,再打,同時許諾金錢誘惑——直到最後,炮灰銷售自暴自棄,與婁奕然同流合汙,心甘墮落。
可是,哪有像崔泰邦這樣,連前麵不合作、被暴打這樣的環節都沒有經曆過,就直接自甘墮落地要來做騙子。
那些挨過揍,被金錢利誘過才自認為自己是因為外力而不得不妥協的人,看到崔泰邦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坐在迎賓台後麵,不由得露出幾分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