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也說過，八月五號召開會議，這幾天王責在積極準備材料，看了不少關於政府機關考核文件，周日上午開始，羅蒙打電話交給他一個任務，寫一份完整的考核機製和評判標準，再由大家討論，通過後提交到政府巡視檢查廳，他們會從中篩選出好的機製編輯成文件，從而製定下詳盡的調查報告書，五號前交稿。
為了完成任務，他翻看了幾十本相關的調查檔案和網上基礎資料書，有不明白的地方也打電話問羅蒙及他的秘書，下午本該去林校長家的事，隻得被取消了。
中午，他給林校長打電話說了此事，林校長沒有異議，勸他好好工作，有時間多練習之前的上課內容，還把十萬元錢轉到他的帳戶上。
起初的測試隻是關於簡單的思維、記憶和反應，接下來開始學習催眠術，上次林校長是這樣說的，他對於這些實驗頗為苦惱，在林校長麵前他就像一個一年級小學生，時常不能順利完成任務，他想到在小學時，有一次他想測試一下自己的思維，就上網找了一本大學《線性代數》的來看，一點也看不懂，雖然後來高中學習《線性代數》時並不困難，但他知道自己不過是個普通人，絲毫沒有特別的天分。
他是不忍心讓別人失望，準確來講是不想讓林校長失望，但的確有難言之隱，隻能硬著頭皮去做。催眠，自己做的來嗎？像林校長這種天生的神童，似乎是做什麼都會成功，而自己充其量是個普通人，沒有一點特異功能，他是為何會看上我的？因為看到了我的夢就斷定我會變得與眾不同？終究會失敗吧，無可奈何地放棄，可是隻有他放棄了我，我不能放棄他，這就是困難之處。看著李露的肚子是越來越大，他在家裏，自己能做的事絕不讓她動手，包括做飯、拖地、外出購物等，他從儀器裏看出，小家夥長得很快也很健康，這就足夠了，李露也不愛玩手機，平時為網上一些新潮流的毛衣店織些裝飾品及手工私人訂製紀念品，也算可以掙到一些收入，他也不反對，畢竟整天一個人在家悶得慌，有事做最好了。
事實上李露現在隻是一個月才接幾個小單，主要她還是做自由編輯，差不多天天都有可選擇的任務，隻是不願意多做，每天都留些時間加強運動，她在書上看到，孕婦後期缺乏適當的鍛煉，容易過胖，產後體型不易恢複，沉積的毒素排不出去，會殘留在血液中，對寶寶健康有害，所以為了孩子和自己，她開始學習瑜伽和慢跑，並有意減少了工作量，仍然瞞著丈夫工作的事。
三號上午十一點多，他在辦公室整理資料，郭瑞打來電話。“哥們兒，最近咋樣？”
“老樣子，忙於工作，不像你們還算清閑。”
“哪裏是清閑…中午你幾點下班？”
“12點，有事？”
“算是，我遇到點事，咱們見個麵談談吧？”
“好，我去接你還是你過來？”
“我過去吧，在人民路上是吧？”
“對，河南中醫學院第一附屬醫院旁邊，河南省改革調查委員會。”
“行，半個小時後見。”
“好，再見。”
王責把電腦上整理出來的文件，重新瀏覽一遍，一共三十頁，按照羅蒙的意思，有另外的幾十份報告也在寫，大家參考的內容相同，寫出來的也肯定幾乎雷同，這沒什麼可講的，關鍵是要體現出自己的新建議，中午再想想，晚上一定要整理好交給羅蒙，明天就要開大會了，要盡快融入新集體，開展工作…不久，他手機鈴聲響了，是郭瑞的來電。
“喂，我到你們部門門口了，咱們去哪吃？”
“就在對麵路邊的合記麵館吧，吃個燴麵好了。”
“行，我在麵館等你。”
“好，我馬上過去。”
他把文件先存檔，鎖了電腦才走出門，中午外麵氣溫早已突破了37℃，從空調房出來，一時還真是感覺難受，同門衛室的大爺打過招呼，他向右走，在路口同其他行人等著川流不息的車流停頓，這個路口沒有安裝信號燈，從醫院裏走出來的人也多，隻要一有機會，龐大的人流馬上就能把車流阻斷，大概如此，車流前後跟的很緊，大概也是這個路段事故多發的原因，一分鍾後他跟隨“大部隊”到達對麵，再向左走，麵館就在他部門的正對麵，因為護欄阻隔才不得不繞遠路。
走到店裏，空調的冷風撲麵而來，王責擦去額頭的汗，向裏走尋找郭瑞，接近中午到這裏吃飯的人多起來，郭瑞就單獨坐在一張靠牆的小桌子，桌上擺著三盤涼菜，兩瓶冰啤酒，他似乎等得不耐煩已經消滅掉多半瓶，看見王責過來，他招呼店員下麵，“終於來了，我都等著急了，半瓶酒都喝完了，來，我給你倒上。”
“才剛剛12點，著什麼急？”
“先坐下，幹一杯再說。”
他們喝下一杯酒，吃著涼菜，王責也不客氣，吃著剛做成的砂鍋燴麵，等著他開口說事，他隻是問王責些新工作的事，後來，等他們第二瓶酒下肚，郭瑞這樣問:“你手裏有沒有錢？”
“你要多少？”王責留意聽他說的話。“五六十萬吧…”
“這麼多，你要做什麼？”
“我對那個上癮了，花了不少錢在裏麵，現在非要還不可了…”
“你說明白，是毒癮？賭博？”
“都不是…”
“到底是什麼？”
“****的…乳工程樓…”郭瑞又叫了兩瓶啤酒，獨自喝了一大杯，他顯得非常沮喪，似乎對所做的事難以啟齒，眼淚伴著鼻涕流下來，嘴裏念著什麼。“你還是說清楚的好，我聽不明白。”王責從口袋裏掏出紙巾遞給他。
“好吧，我承認是個大混蛋，做錯的事無可否認，我本該坐牢的，不該請求你的幫助，但是我還不想身敗名裂，一切都可以挽回，就看你願不願意幫兄弟我了。”
“直接說吧。”王責已經吃飽了，把筷子放下，認真地思考要怎樣幫助朋友。
“兩年前的一次，經理讓我去出差，是去信陽，一周時間的汽車促銷展出業務被完成得很好，當晚總部就掏錢請客吃飯，去唱歌，合作的十幾個銷售員玩得都很盡興，唱完歌才八點多，都喝了不少酒，沒多久，大部分人都急急忙忙走了，隻留下了我和一個性周的經理又喝了一會兒，我提議去洗個澡做按摩，周經理說有更好的地方，讓人********，還說他請客，隻是不說去哪，出於好奇我就跟著他去了。”
“在外地我人生地不熟的，跟著他走，先是坐車，後來坐地鐵，到了哪我也不清楚，跟著他坐電梯到72層，他訂了兩份千元豪華套餐，我們被帶到一個超大房間，至少有幾百人在享受服務，先是泡腳和按摩，全部是機器人自動操作，舒服的很。”
“全部服務你隻需要靜靜斜躺著，帶上微型耳機聽著音樂，洗完腳，躺椅旋轉平移，四周被透明罩密封起來，有涼風送來鮮花的香味和清新氧氣，耳機提醒身旁有‘飲料’吸管，我把吸管含在嘴裏，輕輕一吸，一股濃濃的汁液流入，滋味好的沒法說，仿佛是喝到了天上的仙露，真是又濃又香甜，比做神仙還舒服，我是如此的滿足，不是酸奶的味道，因為我還從沒有喝過純牛奶，所以當時並不清楚喝的是什麼…”
“是母乳？”
“對，純正的母乳，也是能讓人喝上癮的‘毒奶’，第二天醒來時，周經理已經走了，我一個人從乳工程樓裏走出來，嘴裏還有那種味道，讓我無法拒絕的味道，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母親的氣息…第二次去那裏是回到鄭州的兩個月後，我也是掙紮了好久，努力克製，畢竟是個成年人怎麼好意思被人發現做這種事，隻是之後晚上經常做夢嬰兒吃奶的情景，我變得容易失眠多夢，終於還是克製不住好奇心，你也知道我是能控製吸煙和喝酒的，所以當然自信地認為不會出事…”
“隻要一喝到它，我感覺整個身體都無比放鬆，腦海裏是被母親抱著的幸福感，我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我像著了魔，染上了毒癮一般沉醉其中。”
“後來的情況，超過了我的想象，我幾乎得了厭食症，無論什麼都吃不下，幾乎每時每刻都想要去那裏喝到乳汁，向朋友借錢，透支信用額度，甚至欺騙金玲，經常請假，公司領導多次找我談話，多半年前我下了決心去戒毒奶，在過年後的兩個月裏，我每天幾乎不吃不喝，隻是把自己鎖在屋子裏，把手機鎖起來也不跟任何人聯係，終於成功了！三個月前銀行通知我在半年內還款八十五萬，上個月我中彩票雙色球三等獎三十八萬，都還上了，還差四十七萬，如今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我是真的把毒癮戒了，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金玲也和我鬧翻了，不肯幫我，我講完了，你決定吧。”
郭瑞舉起酒瓶一飲而盡，王責該如何做呢？對了，還是過兩天再說，畢竟不能隻聽他一個人的話，無論如何該去具體了解一下，即使真的要借給郭瑞錢，也該爭得李露的同意。
“這事我一定會幫你的，隻是你如何證明你所說的事情，再說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隻要你肯幫兄弟我，我就放心了，我會給你看我這兩年記下的消費記錄，每一筆的時間和銀行消費都是對等的，明天我把這些記錄發給你。”
“好，如果我替你還了錢，你能保證以後不再犯這樣的錯誤嗎？”
“我向你保證，真的，我要死的心都有了，因為我的一時衝動，差點失去所擁有的一切，我決不敢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