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別惹我。”冰冷的話語,絕情的眼神,尉遲翔的掌風隨著話音迎向紫彥嵐的手掌。
無懼的眼神,一片澄明,燦亮的眼眸深處,一抹無奈隱隱呈現,紫彥嵐緩緩閉上眼,不躲閃、不求救,那份淡定、那份無謂,一瞬間猛地讓尉遲翔心頭一顫,硬生生止住掌勢,內力驟卸,那掌風撫過紫彥嵐的臉頰,青絲飄拂。
“你,難道不怕死?”尉遲翔不由自主問道。
“不怕。”紫彥嵐睜開雙眸,清脆果斷地應答。
有生者,必有死;有始者,必有終,自然之道也。隻不過紫彥嵐對生死自有自己的看法,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她認為,一個人不太重視自己的生命,反而能較好的保存自己。
不是嗎,果然尉遲翔收住拍向紫彥嵐臉頰的手掌,一攬紫彥嵐的腰,把她抱上黑黝黝的馬背上。
呱呱,溪流下遊茂密的林子裏十幾隻禿鼻烏鴉從靜謐中驚起,撲哧著翅膀在空中不斷盤旋飛舞。黑馬似乎也感受到危險的接近,高高揚起馬頭噴著氣,小心翼翼地踏進及膝的溪流中。
趟過溪流,來到對岸小樹林,微黑暗中詭異的寧靜讓人毛骨悚然。
“坐好,到前麵明月庵等我。”尉遲翔躍下馬,手輕輕拍了拍那黑馬,黑馬像聽懂主人的話似的,馱著紫彥嵐輕步朝明月庵方向奔去。
尉遲翔一身白衣,手握佩劍立於月光之下,朗目環視四周,高亢著“不想送死就出來吧。”
從小樹林裏,岩石後,灌木叢中鬼鬼祟祟地出來十幾個手握明晃晃兵器的黑衣男子。
尉遲翔冷笑一聲,一個旋轉身,佩劍一揮,瞬間之下,靠近他的一人已經中劍倒地。佩劍一拔,血水滴滴連成絲線,輕薄的劍身竟然滴血不染。
其它黑衣男子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殺,個個手舞兵器把尉遲翔包圍起來,不怕死地向尉遲翔發起群體攻擊,一時間兵刃相接,叮當作響。包圍圈越來越小,包圍圈中的尉遲翔越戰越勇,黑衣男子越來越少,他們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
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騎在黑馬上的紫彥嵐並未離開,她雙腿緊緊夾住馬背,雙手牢牢勒住馬韁,雙眸隨著那抹舞動的白影轉動,好劍法,紫彥嵐由衷讚歎。
拚殺中,隨著一個黑衣男子的倒地,尉遲翔就會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冷笑,這冷笑在這月夜中涔著哀傷,聽得紫彥嵐心頭一顫,莫名揪心,似有相似的感覺在她腦海中一劃而過,那是失去親人的傷痛,這傷痛割裂撕扯著心,侵入骨髓,渾身頓感巨寒。
人多勢眾,黑衣男子輪番自殺式的拚殺使包圍圈中的尉遲翔漸漸落於下風。體力的不濟,而黑衣男子的攻勢驟然加快,尉遲翔從進攻轉為防守了。突然,一黑衣男子趁此刻的尉遲翔正疲於對付其他的黑衣男子,無暇顧及漸漸靠近的他,於是一銳劍惡狠狠地直刺尉遲翔的要害。就在這個黑衣男子接近尉遲翔身旁時,紫彥嵐已經飛馬過去,躍出馬背,一個猛虎撲食,抱住尉遲翔就勢一滾,險險躲過這黑衣男子一劍。可就在此刻,另外一個黑衣男子冰冷的劍尖卻送到紫彥嵐眼前,躲避是來不及的,紫彥嵐半眯著眼靜等著利刃穿身,可預想的疼痛並未襲來,睜大眼睛一看,尉遲翔肩膀上的白衣,一朵妖豔的紅花怒放著。紫彥嵐秀眉倒立,從腰間抽出紫薇,與尉遲翔背靠背在黑衣男子中廝殺起來。
佩劍上下翻滾,猶如白龍騰空,紫薇左右遊走,似青蛇戲水,二劍合一,舞動乾坤之精華,黑衣男子終於一個個死在這一對無情劍之下。
“快走。”緊張一過去,身子一放鬆,尉遲翔一下癱倒在地上。
“你,為什麼替我受那一劍。”紫彥嵐不明白此人不是要把自己拿去喂老虎嗎?現在倒猩猩作態救自己,這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麼藥?
“你現在屬於我莊內的人,如果要毀,也要我親手毀掉。”尉遲翔雖然渾身發軟無力,但嘴巴還是硬乎得很。
原來如此,紫彥嵐淡淡一笑,此人心靈一定受過創傷,才會對美好的事物帶有摧毀性的惡意,隻是不知是什麼引發他的傷與痛?
紫彥嵐不再言語,隻是半拖半扶尉遲翔上馬,把他弄回九龍山莊。
直到大夫揭開尉遲翔的衣裳,紫彥嵐看到尉遲翔的傷口和自己猜測一樣,那一劍是穿身而過,看著從衣裳上剪下一塊塊帶血的布料,紫彥嵐身體發涼,僵直地站在床邊,這一劍,確實紮得很深。
把尉遲翔扶著躺下來,紫彥嵐轉身欲要離開。
“回來。”見紫彥嵐要走,尉遲翔一臉慍怒地吼叫著,掙紮著爬了起來,剛處理好的傷口再次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