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炯的目光漸漸迷離,喉結上下蠕動,雙眼湧動著難以言明複雜的情愫,一時間不知不覺陷入自己編織的情網中去。
那是五年前的今天。
蒙著麵紗的紫彥嵐帶著貼身丫鬟蓮兒遊逛帝都的集市,一路上無拘無束地東張西望,忽然一隻漂亮蝴蝶狀的紙鳶把她們吸引住了,正伸手欲要拿下來一看。
“這位小姐蒙著麵紗是怕爺瞧見你的花容月貌麼?”一個滿身散發著酒氣的男人擋在紫彥嵐麵前,乜著眼說。
紫彥嵐即使蒙著麵紗,還是阻止不了那些投射在她身上讓她感到不自在與厭惡的目光。“好狗不擋道,你給本小姐走開。”比紫彥嵐大三歲的蓮兒把自己的主子護在身後,昂起頭,怒視著醉漢的一臉橫肉。
“哎呀,你看看,連丫鬟都長得這麼水靈靈的,更不要說小姐了,那一定比仙女還美。”,打著酒嗝,仗著酒精的作用,醉漢輕佻地說。
這醉漢是當地出了名的采花賊,流氓地痞的頭。因此,圍觀的人隻敢遠遠瞧著熱鬧,無人敢上前來指責這個醉漢的胡作非為。
“公子,我們回去吧。”一個藍衣青年一臉戒備地看著四周,朝身旁身著青衣的男子說道。
青衣男子轉過頭,一張儒雅俊秀的臉上,一對英氣的眉此刻正不悅地擰在一起,燁帝王國的帝都城,竟然有人在光天化日下調戲女子,這還了得。
正想著,突然一陣微風, 掀起紫彥嵐臉上的麵紗,紫彥嵐的臉正好完全暴露在這個青衣男子的視野中,青衣男子驚呆了,這個女子的傾國傾城之貌把他徹底迷住了。
看著紫彥嵐臉上的麵紗隨風飄動,那醉漢伸手就要把它扯下來,可就在那個醉漢的手將要觸摸到紫彥嵐臉上的麵紗時,說時遲那時快,一塊小石子輕巧地彈在那個醉漢的手腕上,醉漢吃痛地大叫起來“誰竟敢暗算本大爺,有種的給我站出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帝王腳下調戲女子,你眼裏可有王法?”青衣男子走上前,溫潤的嗓音帶著不可忽視的威嚴。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一介白麵書生,你湊什麼熱鬧,想來管你大爺的事嗎?”醉漢根本不把這個俊逸的白麵書生放在眼裏,心想,這一定是哪家富家公子想在美人麵前擺酷。
可那邊,當紫彥嵐看見這個醉漢和青衣男子糾纏上,也忘了向這青衣男子道謝,趕緊拉著蓮兒的手溜之大吉,隻留下一抹驚鴻的背影,漾在青衣男子眼中。
青衣男子的貼身侍衛狠狠地教訓了那個醉漢,而青衣男子則癡癡地望著紫彥嵐離去的背影,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惆悵,那驚豔一瞥的豔容,已經深深地在他腦海中烙下永久的記憶。
慕容炯從回憶中失落地抬起眉眸,緩緩啟唇,喃喃道“我自己也從來沒有想到,一向以花心著稱的慕容炯,府上各種姿色女子要有應有,可我隻瞧嵐兒一眼,就覺得永生永世難以忘懷,我如此花心,可我獨愛她一個。我以為,普天之下沒有一個能像我慕容炯這樣愛紫彥嵐的男人,本王爺可以為了她,做任何事情。隻要嵐兒能接受我的愛,我會毫不猶豫立即遣散我所有的妃子,而您,慕容燁,您能為她這麼做麼?嵐兒失蹤那麼多年,如果是我,即便尋遍山外山,找遍水中水,我也要至死不渝地找到她,而您,慕容燁,您做到了麼?慕容燁,您是她夫君,可您為她做了些什麼?您讓她墜崖,您讓她漂泊異國他鄉,您讓她一次又一次地逃離王宮,一次又一次地逃離您,您坐在帝王的位子上,您終日想到得隻是如何掌控您手中之權,如何鞏固您的千秋大業,您有為嵐兒真正考慮過什麼嗎?”
慕容炯一口氣道出藏在心中多年來的想法,隻是到頭來,他所做的一切,得不償失,他永遠無法得到紫彥嵐的心,永遠失去他的前程,也永遠連累他的孩子與妻妾們。
慕容炯的話使燁帝王恍然大悟,慕容炯是在暗戀紫彥嵐,他是一心一意愛著紫彥嵐,他固執地做著他自己認為是正確的事情,卻不知不覺傷害了他身邊的人。
愛情,真可謂是一把雙刃劍,既刺痛了你,也傷害了我。
“炯王爺,嵐兒現在很好,你就放心啟程吧。”燁帝王最終還是不願意讓慕容炯去見紫彥嵐,他害怕節外生枝。
“不,您若不讓我與她見一麵,本王爺絕不離開帝都城。”慕容炯搖搖頭,直截了當地拒絕燁帝王。
其實燁帝王明白此刻慕容炯的心情,慕容炯一直把紫彥嵐看做他一生唯一的牽掛,此次被貶,放逐北方,漸行漸遠之後,他將永世不得踏入帝都城半步,那便意味著他一輩子再也無緣見到紫彥嵐了,除非紫彥嵐也去北方。
慕容炯如此堅持,如此執著,隻是為了見紫彥嵐最後一眼。
這一點又使燁帝王微微動容。
這樣一個男人,為了唯一的愛情,如此執意地付出自己的所有,可又為了這唯一的愛情,處心積慮製造出一樁樁傷害人的事端,扮演一個奪權篡位的陰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