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每隔一兩個時辰便過來察看對麵那師徒二人的動靜,隻見他們就近尋了一棵大樹,高達二十多米,又向山下村民借來一把斧頭,開始砍樹。砍了一柱香時間,大樹轟然倒下。鄭填海又將滿樹枝椏削去,最後隻留下光禿禿的樹幹。然後師徒二人合力移動樹幹,將它從懸崖邊伸出來,慢慢地朝玉柱峰逼近。等那樹梢點到中心位置,兩人又搬來許多石頭將大樹根部壓住。然後鄭填海飛身上樹,奔到樹梢,腳一點,身子如同大鳥般飛了過來。兩岸之間寬約三十多米,大樹已伸到中心,剩下十多米的寬度自然難不倒鄭填海了。剛一登岸,腳不停息,到處搜索起韓風來。
玉柱峰方圓不過三四公裏,鄭填海施展絕頂輕功,往來穿梭遊走,時而登高瞭望,時而側耳傾聽,但是直尋找了兩個時辰,見過無數鳥獸蛇蟲,唯獨不見韓風蹤影。玉柱峰四周全是懸崖峭壁,韓風決無離開此地的可能,必定還在山峰之上。可是他究竟藏身何處呢?這小子詭計多端,異於常人,對付他決不可大意。鄭填海決定先將馬臉接過來,兩個人一起合計搜尋。
鄭填海隻身跨越十多米是輕而易舉的,但若背上馬臉一起跳過來,無疑難度增大了許多。鄭填海不敢冒險,隻得又在玉柱峰上伐倒一棵樹,去了枝葉,斜著搭上那邊伸過來的大樹,如此一來,一個八字形狀的獨木橋在兩峰之間便搭建成了。馬臉腋下叉著拐棍,一蹦一跳地從橋上過來了。等馬臉過來後,鄭填海將剛搭上的樹又抽回來,防止韓風借機逃離這玉柱峰。
鄭填海將馬臉帶到古木之下,指著地上一片散落的灰燼說道:“這小子在這裏生火烤食,坐在這樹下休息過。”馬臉道:“師父,這小子人小鬼大,我們不能掉以輕心,再也莫中了他的圈套。”馬臉想起師兄弟四人三人慘死,自己又被整成殘廢,韓風用心之陰險歹毒,思之不寒而栗。鄭填海忽然笑道:“看來對這小子感興趣不止我們兩人。”馬臉奇道:“師父,還有誰?”鄭填海道:“是一隻大黑熊。”馬臉道:“何以見得?”鄭填海道:“我剛才在林中見過這隻黑熊。你看看這樹,傷痕累累,是熊掌打的,還有這一地的樹葉,是震落下來的。大概黑熊追趕他時,他無處可逃,隻好竄上這棵樹躲避。黑熊發怒了,把這樹拍打了一陣。”馬臉忽發奇想:“師父,你尋找了許久,不見他人影,難道竟被黑熊吃了?”鄭填海道:“嗯,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不過若是被黑熊吃了,總會留下一星半點痕跡,什麼血跡皮毛骨頭之類的東西,可是這裏什麼都沒有。因此說這小子很有可能還活著。”馬臉一聽,臉上掠過憂色。鄭填海何等精明,見他臉色,已知其意,不禁暗歎:堂堂一個縱橫江湖數十年的武林高手,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竟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嚇破了膽,真到了談虎色變的地步了。於是說道:“我看過這小子的舉手投足,武功平常的很。雖然你少了一條腿,但他仍然遠遠不是你的對手,無法對你構成威脅。你放心罷。”馬臉聽師父一邊安慰自己,但也語含譏諷。不由的臉上臊紅起來。
山上野獸極多,鄭填海隨手捉了一隻野兔,升火烤了,師徒二人飽餐了一頓。吃完後兩人開始閑聊,鄭填海背靠古木坐下,馬臉則坐在一塊岩石上麵。鄭填海道:“這高誠本是個和尚,後來從軍跟了韓通,做了一員副將,南征北戰,屢立戰功,可是武功卻荒廢了許多。我從背後偷襲他,有違我的行事風格。可是當時我不知你們陷在洞中的情況,隻想快刀斬亂麻,將他殺了,好救你們出來。可惜跑了韓風這小子,沒想到他會跑得這麼快,他武功平平,但內力不差。”馬臉道:“師父,若論單打獨鬥,高誠在四弟手上走不過一百回合,更不用說那小子了。可是他們好象知道我們一定會來,早早做好了準備,將我們引入洞中,又是放毒煙又是放毒蛇,還落下大石封堵洞口,吳德二師弟的死因,我到如今還想不明白。跟這些陰險狡詐之人為敵,也用不著講什麼江湖道義,武林規矩了。”鄭填海歎口氣道:“我泰山派今日陰溝裏翻船,元氣大傷。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我們竟然栽在高誠和一個小孩手中。唉,老夫在你們四人身上所花費的心血也真不少,每人傳授一項絕技,可如今三死一傷,老夫的心血算是白費了。”馬臉臉有愧色,說道:“都怪弟子沒用,讓師門蒙羞了。”鄭填海道:“我那侄兒被毒蛇咬了,身上還中了一劍。這一劍是高誠刺的吧?”馬臉咳了兩聲,以掩蓋他的慌亂,大聲說道:“嗯,三師弟在洞裏被高誠偷襲了,不然的話,高誠哪裏是三師弟的對手?”鄭填海歎氣道:“唉,侄兒一死,我如何向我家兄長交待啊。”馬臉低頭不敢看師父,隻管摸著斷腿呻吟。一時兩人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