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顏再回王府,隻有自裁以謝小侯爺。”王南喃喃自語道。說完頭靠著樹,舉起手中大刀對著脖子。渾渾噩噩中,似乎聽見極小的喊聲“割下去,割下去啊!”
一陣微風襲來,王南一下子清醒過來:“我的命是小侯爺的,是生是死不該由我自己說了算。”說完提起大刀,衝向懸崖。
不一會兒,王南便騎著那匹傷痕累累的馬,帶著滾滾煙塵回府複命去了。
待到王南跑出了約摸一刻鍾後,他剛剛坐著的那棵樹上傳出兩聲長長的換氣聲。
隻見徐騰飛滿臉蒼白的伏在枝葉茂盛的樹幹上,手中捏著早已經快翻白眼的張浪的脖子。“徐……大哥,你再他媽……不放手……今晚老子就要給你托夢了!”
看著張浪憋的發紫的臉,徐騰飛才驚魂未定的放開了他。王南剛剛一坐到樹下,這龜兒子當場就尿了。幸好流到了樹的另一邊,要是正好流到王南頭上……王南準備舉刀自裁的時候,這狗鈤的竟然高興的小聲喊了出來“割下去啊!”
徐騰飛當時頭皮都差點炸了,生怕王南循著聲音望上來。徐騰飛看準時機,一下子捏著張浪的脖子。生怕他一會兒撒尿說話,一會兒還要在這樹上唱歌跳舞。
等到危機解除,徐騰飛如同虛脫的癱在地上。“張浪,如果還有下次要和你一起逃命,老子不自己抹了脖子,老子是你養的。”
張浪大難不死,顯得分外高興。坐在徐騰飛旁邊:“徐大哥您瞧您說得,咱現在也是有了過命的交情不是!兄弟以後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呐。”說完嘿嘿的傻笑起來,對徐騰飛剛剛朝自己拔刀已經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徐騰飛也是輕鬆一笑,沒想到自己這些小伎倆還真救了兩人的命。
等到傍晚時分,兩人才敢借著暮色生火,烤了那匹被王南宰了的馬,好好吃了一頓。然後連夜趕路進了青城,到了那裏,二人才真正的把褲腰帶上係著的腦袋安在了肩膀上,把喉嚨裏的心吞回了肚子裏。
第二天清晨,王南把已經跑得五癆七傷的馬,扔給了門口的下人。說若是能救活就送他了,救不活就叫他回家煮了吃了。那下人不明就裏的點了點頭。
拖著虛弱的身體走進王府,看到王麟正在和曹傑吃午飯。桌上一盆大饅頭,幾盤素菜,曹傑正在一個勁的抱怨沒肉。
王南走上前,單膝跪地:“小侯爺,卑職任務……失敗了。”說完頭埋得很低。
王麟和曹傑停下了手中動作,望著一身血汙而且疲憊不堪的王南。王麟放下手中的碗,起身走到王南身前。
大致打量了一下臉色蒼白的王南,王麟開口道:“受傷了?”
王南一臉慚愧道:“沒有。”然後跪在原地未動。
“那就過來一起吃點東西!”王麟轉身又走到餐桌。
曹傑啃著饅頭望著遲遲沒有過來的王南:“蛇哥,他說他任務失敗了,啥任務?”
王麟喝了一口粥,平淡的臉閃過一絲疑惑,然後盯著手中的碗:“一個,他沒完成的任務!”
站著一旁忐忑不安的王南,聽到這話,突然死死握緊了拳頭。突然,他再次單膝跪地,臉上沒有了半點愧色,一臉平淡的沉聲道:“卑職無能,未能完成小侯爺交代的任務!任務失敗之時,卑職便想自裁謝罪,隻是為了回府複命才將性命暫留到現在。卑職現在就去刑堂!”
王南站起身,又恢複了以往的平淡恬靜的氣質。說完便向屋外走去。
“你從進門就該是這種態度!這種任務都失敗了,你就應該明白會有什麼懲罰,而不是在一旁祈於我的寬恕。”王麟重重把碗拍在桌子上。
王南頓了頓,他自己的確抱著一絲僥幸。但是被王麟一點明,他還是很難接受。在這個氣節、榮譽為主流的世界,貪生怕死是最令人不齒的。王麟的話,讓他後悔,為何自己那一刀,沒有朝自己喉嚨割下去!
如同一個偷東西的賊,當偷十文錢的東西被老板發現,他寧願花二十文買下來。王南現在隻恨自己為何沒有割下那一刀,為什麼沒多割幾刀!讓自己死透、死絕!讓這一身醜陋和性命一道煙消雲散。
沉默不語,王南再次邁步向外走去,不過身形萎靡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