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在船上沒有麥克和胖子,那麼不定現在李牧早就已經葬身魚腹了。
封建帝王國家的上下尊卑特別嚴格,有一位郡王在船上,確實是會令封建官員束手束腳,如果同時船上還有一個洋人,那官員簡直就成了鑽進風箱裏的老鼠,裏外都不是人。
容閎當雖然沒有在船上,但從事後的轉述中,容閎可以理解陳荔秋是多麼的憋屈。
現在再去追憶當年都已經是枉然,對於榮容閎和李圭來,李牧和駿馬集團都已經變得遙不可及,兩個人隻能在這裏發發牢騷而已。
“我回去了之後一定會向上官奏明,李某此人如果放任不管,遲早會成為我大清的心腹大患。”現在的李圭對清帝國還是無比忠誠的。
“你可以回去試試…”容閎不大看好。
就容閎所知,李圭任職的部門是寧波海關,如果是別的部門還好點,海關這種部門嘛…
容閎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如果李圭真的據實上報,那還真沒準是誰會倒黴呢。
一個很令人悲哀的事實是,此時清帝國的海關總長是英國人赫德,雖然英國人和美國人不對付,但英國人未必會為了幫助清帝國針對美國人。
最關鍵的問題是,即使是針對了,也有可能毫無作用。
就在此時,又一大群人來到清帝國的展區,這些人大多都是少年,黑頭發黃皮膚,衣冠整潔意氣風發,而且還都是短發,兼且男女都有,這讓李圭很是好奇。
從麵相看,這些孩子應該都是東方少年,但從神情上看又不大一樣,這些少年人身上沒有此時清帝國少年人身上常見的唯唯諾諾,看向旁人的目光充滿自信,甚至在進門的時候,對牌樓兩側的對聯還有點指手畫腳,這讓李圭很不習慣。
李圭不知道這群少年來自何方,容閎卻是很清楚,這些都是來自駿馬附屬學校的學生,參觀獨立百年展覽會是駿馬附屬學校的福利之一,駿馬集團會負責所有的費用。
“駿馬附屬學校的學生?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駿馬集團從我大清購買的那些孩子?”聽到容閎的解釋,李圭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駿馬集團從清帝國大批量移民已經不是秘密,在海關任職的李圭甚至知道很多常人不知道的具體數據,在李圭的印象中,駿馬集團從清國通過各種方式帶走的孩子每個月都有數千人之多,原本李圭還以為這些孩子被帶到美國之後,將會被作為童工使用,現在看起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你們注意到沒有,清國的展品好像都是從博物館裏拿出來的,沒有絲毫現代工業的痕跡。”就在李圭身邊,因為駿馬附屬學校的少年用清朗的聲音道。
“牛佳君,你一定是近代史沒學好,清國有近代工業嗎?滿人會允許我們漢人擁有近代工業?別搞笑了好吧…”旁邊一人語帶不屑。
“你們倆學得都不怎麼樣,誰清國沒有近代工業?我們駿馬集團支援他們建設了無煙火藥工廠難道不算嗎?”旁邊又有一人接話。
短短的幾句對話,聽的李圭渾身冰涼,這些少年這表情並不像作偽,可以看得出,這並不是有預謀的對話,他們語氣中提及“清帝國”時,分明帶著一股子發自內心的不屑,或者是一種和我無關的冷漠,這讓李圭感覺到惶恐。
此時的清帝國正處於一種很微妙的狀態,在太平國運動之前,滿清統治者對漢人的態度是嚴防死守,別近代工業,滿清統治者恨不得維持這種國寡民的狀態直到永遠。
太平國運動客觀上帶來的最大利好是滿清統治者終於不得不放鬆了對漢人勢力的壓製,如果再不依靠漢人的力量,滿清統治者根本無法鎮壓太平國運動,維持自己的統治,所以被壓製了00多年的漢人力量終於有所抬頭。
從太平國運動之後到現在,滿清統治者對漢人力量的態度又發生了左右,因為敵對勢力的消失,所謂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曾經統治者又想恢複太平國運動之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