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變了(1 / 1)

夜深了,陳宜寧放下手中的繡活,便由綠桑伺候著梳洗了。

卸下釵環,散開一頭如雲般的秀發,任綠桑輕輕按壓著頭皮,陳宜寧掩住口打了個嗬欠:“把暖閣的窗戶關好,再把簾子放下來,拿青金石的獅子倚住。再把香爐拿罩子罩上,這沉水香味道太重,熏得人頭疼。”

綠桑應了一聲,又道:“大姑奶奶省親,女眷送禮也隻應個景罷了。姑娘何苦繡這勞什子護膝,太費眼睛了。不如求夫人要幾樣精巧的玩意兒,又體麵,又省心。”

陳宜寧笑著點點綠桑的額頭:“小蹄子,就知道偷懶!姑母貴為皇妃,什麼好物件沒見過?哪怕十丈高的珊瑚樹,恐怕也入不了她的眼。不如做些繡活,更顯得貼心。”

琥珀拿著佩蘭精露浸過的溫熱軟帕,把陳宜寧的手細細包住,輕輕揉捏著她的指尖:“姑娘,三小姐那邊的凝煙,這幾天老往秋爽齋跑,跟二門的丫鬟打聽姑娘給大姑奶奶送的什麼禮。”

陳宜寧享受著琥珀輕巧的揉捏,隻覺得酸痛的指尖舒服多了:“風放出去沒有?”

“放出去了,都道姑娘要給大姑奶奶送親手繡的屏風呢!”琥珀掩口一笑。

陳宜寧滿意的點點頭。上輩子,她精心繡了大半個月的屏風,被陳宜菡養的靈香貓“不小心”抓了個稀爛,最後隻好從庫房裏挑了一對玉淨瓶送給姑母。

比起陳宜菡親手為姑母畫的一副水墨小像,她的禮物雖更貴重,心意卻遜色許多。

當初姑母接過玉淨瓶看了一眼,隻淡淡道了句:“二丫頭有心了。”卻捧著陳宜菡畫的小像看了好一會兒,連聲誇“菡兒果然畫得一手好畫!”

隻因鄭姨娘說“夫人身體病弱,怕過了病氣給大姑奶奶。”母親周氏,更是未能和姑母見上一麵。

陳宜寧唇角浮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如果沒有記錯,明天,陳宜菡就會抱著她的靈香貓露麵了。

荷風齋裏,陳宜菡正伏在鄭姨娘的膝頭撒嬌:“姨娘,您已經禁足好幾天了,整日裏連荷風齋的大門都出不去,一定很憋悶吧?我讓大哥去再去求求祖母,讓祖母早點解了您的禁足令可好?”

鄭姨娘白皙柔美的臉龐上滿是笑意:“菡兒大了,知道心疼娘了。隻是,這次事情鬧得大了,謝姨娘和陳宜寧又盯得緊,再去求老太太通融,隻怕更加落人話柄。”

陳宜菡清麗的杏核眼中,緩緩乍開一絲寒光:“娘,您有沒有覺得陳宜寧似乎變了?”

鄭姨娘不露聲色的看了女兒一眼:“是嗎?菡兒,你且說說,陳宜寧哪裏變了?”

陳宜菡皺起眉頭:“從崔媽媽的事開始,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次蜜餞的事又太過蹊蹺,說是偶然實在有些牽強。女兒懷疑陳宜寧察覺到了什麼。”

鄭姨娘讚許的點點頭:“菡兒,你果然冰雪聰明。蜜餞一事之後,咱們安插在夫人那邊的丫鬟婆子全都被打發了。現在那榮華齋,管的如鐵桶般,夫人的醫藥之事,我們也再插不上手。這是陳宜寧在打掃咱們的人呢!”

陳宜菡恨恨道:“不知這小蹄子怎麼就開了竅,以前她愚蠢的很,我說什麼她都信。如今想從她嘴裏套出點話,竟是千難萬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