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巫蠱之事把整個陳府鬧得沸沸揚揚,陳泓得知後大怒,下令把陳宜菡的院子挖了個底朝天,但除了埋在冬青樹下的長壽佛經外,什麼都沒挖出來。
最終隻好將陳宜菡院中的婆子丫鬟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整個荷風齋被徹底清洗了一遍。
不過這樣倒給周氏和陳宜寧提供了可趁之機,周氏趁機安插了幾個自己的親信進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陳府又慢慢平靜下來。生活照常繼續。隻是陳宜菡經過此事,又重新得到了陳老太太的歡心。
因為冬青樹下那卷長壽佛經。
陳宜菡說,是她親手抄寫的,為了祈求陳老太太福壽綿延,如冬青樹一般萬古常青,所以埋在樹下,日日焚香禱告。
當時,陳老太太聽了喜不自勝,一把摟住陳宜菡道:“好孫女,你的心意祖母知道了。如此孝順之事,為何不當麵稟明祖母?”
陳宜菡則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祖母,人常說祈求之事,說出來就不靈了,故菡兒隻默默藏在心底。隻凝霜一人知道。”
陳老太太更是感動:“你這傻孩子,若不是今日挖院子挖出來了,祖母還不知道你這番心意呢!”
自此,陳宜菡日日去慈壽院,為陳老太太伺候茶水,祖慈孫孝,在陳府傳為美談。
秋爽齋中,綠桑邊幫陳宜寧把頭發挽成一個祥雲髻,插上一隻新製的粉白芙蓉宮花,邊道:“姑娘,荷風齋那個可真是好算計,竟又哄得老太太喜歡了。”
陳宜寧看著鏡子中雪白粉潤的女子,笑道:“那也是人家有本事。”
綠桑扁扁嘴:“那卷佛經,我看著墨色還新,可荷風齋那個竟敢說已經在地下埋了半年了!”
陳宜寧站起身擰擰綠桑的鼻子道:“罷了罷了,各人自有緣法,陳宜菡就是入得了老太太的眼,你又何必憤憤不平?”
綠桑忙辯解道:“姑娘,奴婢是替您不平呢!若不是您和夫人,這府裏早亂的不像樣了!偏老爺隻疼五小姐,老太太隻疼三小姐!”
陳宜寧回眸一笑:“我還有母親疼呢!”
琥珀也忍不住了:“姑娘您到是好性子,這麼不急不躁的,難道您真打算放過荷風齋那個?”
陳宜寧斂了笑意,目光朝院子裏望去,淡聲道:“當然不是。我非聖賢,傷母搶夫之仇,如何能忍?”
說著,命琥珀過去關了門,又低聲問道:“琥珀,我上次讓你找的白綾可有了?”
琥珀忙道:“已經收在箱籠中了。”
陳宜寧點點頭:“你和綠桑用這白綾縫兩個人性的布偶吧,要跟真人一般大小。”
綠桑不解道:“姑娘,上次的人偶已經被陳宜菡避過了,故技重施,怕不奏效罷?”
陳宜寧搖搖頭,眼中竟有頑皮之色:“當然不奏效!但是,我命你們縫布偶,卻並不是要故技重施!”
說著,附在綠桑和琥珀耳邊低語了幾句。
聽了陳宜寧的話,琥珀眼前一亮:“姑娘,這個計策好!上次三小姐自己給自己下詛咒,如今心裏怕也有幾分忐忑,縫了這人偶,命李媽媽半夜拿到她窗前晃上幾晃,縱然嚇不死她,也能讓她夜裏睡不好!”
李媽媽是周氏趁陳泓清洗荷風齋安插進去的心腹。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綠桑玩心大起,忙道:“難怪前幾日姑娘讓我打黑色的絡子呢,正好縫在頭上當頭發!”
琥珀笑道:“再用紅布條剪一條血紅的大舌頭!可不更像厲鬼索命了?”
聽綠桑和琥珀說得熱火朝天,陳宜寧臉上反而有了一絲淡淡的惆悵。
綠桑奇道:“姑娘,能好好收拾收拾陳宜菡,您應該開心才是啊,怎的看您臉色反而不好。”
陳宜寧垂下眸子,看著鎏金獅子掐花小香爐裏冒出的嫋嫋輕煙,語氣有些低落:“母親自小就教導我與人為善,可今時今日,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越來越背離母親的教導了!”
綠桑安慰道:“姑娘,您想想,您若不對付她,她就要來陷害您!您這是迫不得已。”
陳宜寧歎息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但願了結陳宜菡之後,府中能恢複寧靜。整日裏勾心鬥角,實在是累得很!”
綠桑腦中閃過陳宜月雖柔弱卻總帶點警醒的目光,剛想說一句:“怕是未必。”
想了想,又忍住了。
傍晚時分,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來了,一掃多日的暑熱,天氣竟有幾分寒涼。
荷風齋裏,凝霜正準備服侍陳宜菡進晚膳。
打開五層高的食盒,凝霜隻看了一眼就驚喜的叫了起來:“姑娘!今日竟有茯苓糕呢!看樣子,像是五芳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