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太當即叫人拿了陳宜薇的庚帖給王夫人,王夫人允諾五日後派官媒上門提親。便歡歡喜喜的帶著婆子上了馬車,圓滿了完成了她此次進京的重任。
消息傳回凝香閣時,王夫人的馬車早就走的沒影了。陳宜薇氣得大哭,跑到慈壽院,也不顧看門婆子的阻攔,徑直闖入內室。
陳老太太正躺在榻上假寐,大丫鬟在旁邊為她輕輕捶著腿。
“老太太,您為何如此狠心,竟將薇兒遠嫁到江南?將來便是想看娘親一眼都是難事!”
陳宜薇紅著眼睛,嘶聲質問道。
陳老太太眉心一皺,一股怒氣從心頭衝到了腦門。
陳宜薇一上來就責怪她不慈,口口聲聲隻提到看望娘親不方便,眼裏哪裏還有她這個祖母?
陳老太太厲聲斥道:“女兒家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過一個庶女,你的婚事,我還是做得了主的!”
陳宜薇性子倔強魯直,也不看陳老太太的臉色,梗著脖子道:“那為何不嫁陳宜月?她今年都十五了!庶出的庶出,正好配那巡鹽禦史的庶子!”
陳老太太聽了更是來氣。她雖然也不喜歡陳宜薇,但比起陳宜月,陳宜薇畢竟是她的親孫女,若要為家族犧牲,她肯定是首選陳宜月。
隻是王夫人偏看上了陳宜薇,她有什麼辦法?
正要發怒,姚媽媽忙端了溫茶過來伺候她飲了,又為陳老太太順氣,輕聲道:“老太太,您年紀大了,哪裏禁得起這樣動怒?”
說著,又扭頭對陳宜薇道:“五小姐,說來這事不能怪老太太。本來老太太是想把月小姐許給王家的。可王夫人認定了您在陳家才是最受寵的,她一心想為庶子找個後台硬一些的娘家,自然就舍了月小姐,選了您。”
“此話怎講?”不止陳宜薇驚呆了,陳老太太也驚呆了。忙急著問道。
姚媽媽輕聲道:“中午進膳時,王夫人的貼身媽媽找老奴打聽五小姐和月小姐呢!
老奴原原本本說了,那媽媽偏不信,說五小姐顯然是個受寵的,不僅腕子上帶的手串價值連城,身上的衣衫首飾也都是頂好的。”
陳老太太聽得有幾分明白,陳宜薇卻猛的從地上躥起來厲聲道:“我說陳宜月為何盯著我腕子上的手串不停誇獎呢!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說著,又想起陳宜月找她借衣衫穿,氣的雙眼血紅道:“老太太,陳宜月還特意借了我的衣衫穿!顯見得是想讓王夫人認為她不受寵,我才是受寵的那個!”
陳老太太這才會過意來,點點頭道:“我說她身上的衫子為何不合身,想來是故意裁過,就是想讓王夫人認為她連件體麵的衣衫都沒有!沒想到月丫頭竟然如此好心計!”
陳宜薇哭訴道:“老太太,陳宜月如此陷害於我,求老太太為薇兒做主啊!”
陳老太太瞟陳宜薇一眼:“隻怪你自己太蠢!我能怎麼為你做主?難道亂棍將她打死?她生的好樣貌,心機又深,我留著她,日後怕還有大用處呢!”
陳宜薇萬萬沒想到陳老太太胳膊肘會往外拐,氣的渾身發抖,話都說不出來。
半響,才狠狠一跺腳,推開姚媽媽便往外衝。
陳宜月正坐在院子裏繡花,聽見門口一陣喧嘩,看門的婆子一疊聲道:“五小姐,您先等我通傳一聲可好?”
陳宜月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妝容,方緩緩站起身來朝屋子門口走去。
陳宜薇不是傻子,等她想明白了,肯定會過來找自己的。陳宜月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陳宜月剛走到門口,陳宜薇已經一陣旋風般衝了過來,見到陳宜月,一抬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陳宜月被打得眼冒金星,兩行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她後退幾步捂住臉,無辜地睜大眼睛道:“妹妹為何打我?”
陳宜月本就生得柔弱嬌美,再這麼一哭,整個人更是楚楚可憐。
陳宜薇被她這副裝模作樣的嘴臉氣得幾乎吐血,逼近陳宜月,猛的朝她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怒道:“你這賤人!竟敢陷害於我!虧我還好心借衣衫給你穿!”
陳宜月心中暗道,你那是好心麼?不過是為了炫耀罷了!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認賬,裝出一副懵懂的樣子道:“妹妹在說什麼?我什麼時候陷害過你了?”
陳宜薇平日在府中驕橫跋扈慣了,疏影齋的下人見她凶神惡煞的衝進來,都嚇得不敢過來。
秋菊方才在淨房,此時聽到動靜才衝過來,見陳宜薇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忙攔在陳宜月前麵。
陳宜月卻慢慢撥開她的身子道:“秋菊,妹妹心中對我有誤解,就讓她出出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