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幾乎快要哭出來了:“翠袖姐姐,一會兒你幫我跟夫人說說情可好?往日也喂過這麼多的,沒想到今日就出事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翠袖怒道:“我可沒臉跟夫人說情!要說你自己說去!”
小丫鬟又求到姚媽媽跟前:“媽媽,您去屋裏坐會子,等夫人回來,您幫我跟夫人說說可好?”
姚媽媽正在為難,一個大丫鬟拿著一個草蔑子走出來了,草蔑子裏隱隱能看見一隻耷拉著翅膀的鸚鵡。
見姚媽媽和翠袖等站在路邊,大丫鬟朝姚媽媽福了福身:“媽媽萬福。”
姚媽媽點頭回了禮,伸手揭開草篾子道:“這裏麵就是夫人那隻鸚鵡?”
大丫鬟苦著臉點點頭:“正是呢!已經沒氣了,正要拿出去埋了。省得一會兒夫人見了傷心。”
姚媽媽食指輕輕搭開鸚鵡的眼皮,見眼珠血紅一片,連尖尖的喙都有些發紅,冷汗便一點點從背上滲了出來。
想說些什麼,又擔心話傳到老太太耳朵裏,隻好歎息道:“可惜了這麼一隻能說會道的鳥兒!你們以後小心些罷!夫人吃的用的頑的,都要多留點心才是!”
話隻能說這麼多了,再多就太明顯了。姚媽媽辭別了幾個丫鬟,朝慈壽院走去,一路上心都蹦蹦亂跳。
姚媽媽是親眼看著周氏嫁入陳家,從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最後慢慢變成一個不受寵被冷淡孤立的主母,她心裏對周氏還是有幾分憐惜的。
隻是,如今陳老太太鐵了心要除掉周氏,她又能有什麼辦法?陳老太太在府裏眼線眾多,她連一句多餘的提醒也不敢亂說。
姚媽媽正想著,陳宜寧帶著翠屏朝這邊走過來。
姚媽媽忙笑著行了禮,陳宜寧也笑道:“媽媽,我親手做了些點心,想送給母親嚐嚐。您瞧瞧,我的手藝還行嗎?”
說著,讓翠屏揭開食盒遞給姚媽媽看。
食盒裏麵放著一個小巧的雙耳方口雲紋的碟子,裏麵整整齊齊碼著幾疊桂花糕,顏色淺黃細膩,香氣撲鼻。
姚媽媽笑道:“二小姐真真是手巧的。這般細巧的點心,怕是廚房裏的媽媽們也做不出來呢!”
陳宜寧聽了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笑渦:“媽媽快嚐一塊,嚐完了再誇我幾句罷!”
姚媽媽笑著搖搖頭:“平日裏夫人說你淘氣,我還不信,現在才知道夫人說的都是真的!”
一句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姚媽媽象征性的吃了塊桂花糕,果然又誇了陳宜寧幾句。
第一次下廚就有這般的成就,陳宜寧心中得意,笑容更加燦爛。
姚媽媽看著陳宜寧的笑容,不由得脫口而出:“夫人屋裏的鸚鵡死了。”
母親的鸚鵡死了?陳宜寧愣了一下,忙問道:“媽媽剛從榮華齋回來?”
姚媽媽話一出口,便後悔了,支支吾吾的回答了陳宜寧,便笑道:“二小姐,老奴出來有一陣子了,怕老太太等得急了,且先告辭回去了。”
陳宜寧忙道:“既如此,媽媽趕緊回去罷!”
姚媽媽急匆匆的朝慈壽院走去,陳宜寧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總覺得有隱隱的不安。
方才姚媽媽那句“夫人屋裏的鸚鵡死了”,說的實在太過突兀了。陳宜寧怎麼聽都覺得有點奇怪。
姚媽媽從來都不是多嘴的人,為何在討論桂花糕的時候,突然冒出一句“夫人屋裏的鸚鵡死了”?
實在太過蹊蹺。
陳宜寧想來想去想不明白,便叫了翠屏道:“我們去榮華齋瞧瞧去!”
榮華齋的小丫鬟們正在樹下坐著打絡子,見陳宜寧來了,忙站起來行禮,笑道:“姑娘,夫人還沒回來,您先坐著等會子可好?”
說著,便十分麻利的為陳宜寧和翠屏上了茶水。
陳宜寧坐著喝了幾口茶,便裝作無意朝廊上看了幾眼,笑道:“今日怎的沒聽見那鸚鵡跟我問好?”
小丫鬟麵有難色,猶豫了一會兒方苦著臉道:“姑娘,那鸚鵡死了!碧痕姐姐已經叫我們拿去埋了。”
陳宜寧忙道:“怎的就死了?昨日不還活蹦亂跳的麼?”
小丫鬟麵色更加忐忑:“想是喂食喂多了。奴婢早上喂過玉米粒,見它還在籠子裏撲騰個不停,便又喂了它小半碗荷葉蓮子粥。結果等奴婢送完食盒回來,它就躺在籠子裏一動不動了!”
荷葉蓮子粥?這不是周氏早膳常用的粥品嗎?陳宜寧心中猛的一震,仿佛一道閃光劈開陰雲密布的天空,她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
忙問道:“那鸚鵡現在埋在何處?把它挖出來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