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裹緊羽絨服慢慢地走了過來,秀氣的眉眼間,隱藏著一層淡淡的不安。
心裏某處柔軟了一下,他探身在車裏替她打開了車門:“上車吧。”他的聲音難得地帶著些溫度。
巫韶雅低著頭上了車,她能感覺到靳煜昔的視線在她的身上逡巡,這讓她隱隱的不安更加擴大,她終於忍不住抬頭,看向他:“你究竟要帶我去哪?”
“隻是一個舞會。”他在她抬眼的時候,已經收回了目光,淡淡地直視著前方:“你隻需要照做我說的每句話,記住,隻有讓我滿意,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車子在大道上飛馳,巫韶雅的手心開始沁出汗水,她呆呆地望著窗外,連靳煜昔遞給她一瓶水都沒有發覺。
她想起那一年,父親才剛剛離開,她白天上學,晚上拚命學習著代碼知識,期望找到父親的下落。那段日子,她過得幾乎沒日沒夜,精神恍惚,每天去上學也隻是身體在維持著基本的本能罷了。直到那一天,學生會組織了新年舞會......
她站在體育館的主席台上,在五光十色的舞台燈下,被好友突然剝掉了厚厚的羽絨服,露出下麵碎花的睡衣褲。她不記得哄笑聲是什麼樣的,因為她已經什麼都聽不見,她的大腦一片空白,看著一張張嘲笑的臉,一張張曾經那麼熟悉,討好地向她借過作業,央求她考試傳紙條,甚至在上課時幫忙答到......
現在他們誇張地笑著,笑得喘不過氣,直不起腰。
她看向她的好友,曾經的好友,“好友”站在一個高大的男生旁邊,穿著一身蓬蓬的紗裙,笑得很溫婉,很文靜。“好友”拉她出來時,明明說是給她一個驚喜的,她拗不過她,才勉強出來,誰知等待她的竟是......
“巫韶雅,隻是一個小小的玩笑,你不會生氣的對嗎?”“好友”甜甜地道。
“好友”身側的高大男生皺著眉,盯著她:“你搞什麼鬼?”她恍惚記得他是高三的學生會主席,叫......無所謂了,她家裏似乎還有幾本他借給她的參考書,不過她想她沒機會再還給他了。
她想轉身,卻發現似乎雙腿已經僵硬,直到有人上前來拉開了她,一個很眼熟的男孩子,好像是隔壁班級的,不過無所謂了。她衝出了體育館,用最大的氣力向自己的家跑去,回家就好了,把門鎖起來,將一切都鎖在外麵,然後她就安全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了......
有人掰開她的手指,將一瓶水放進了她手裏,她才恍然驚覺,回過頭來。
“你到底在緊張些什麼?”靳煜昔皺著眉,看著她掌心被掐出的深深的指甲印。
她盯著那張石雕般的俊臉,好半天眼睛才慢慢有了焦距,她遲緩地道:“我......不會跳舞。”
靳煜昔瞪著她,半晌後才發出一聲撲哧的笑聲,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