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話,巫韶雅希望她可以將對麵男人手中的那杯咖啡,變成一整杯的安眠藥。
此刻巫韶雅啃著一根黑色的香草棍,這是靳煜昔在這所高檔公寓裏所能找到的唯一零食,她一邊充滿怨念地瞪著對麵神采奕奕的男人,一邊抹著眼角困出的淚水,強忍著就要出口的哈欠。
“要不要再來一杯咖啡?”靳煜昔淡淡地抬了抬眼皮,好心建議道。
算了吧,她喝得都要脹死了。對於她這種經常熬夜的人來說,咖啡這種東西早已無法對他們的神經產生任何刺激。更何況,之前的三天中,為了準備潛入靳氏創意,她熬夜進行了大量的信息搜集,前一天晚上更是一整夜都沒有睡。
故而到了此刻,就算是一杯再接著一杯地喝咖啡,巫韶雅的眼皮也沉重得抬不起來了。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現在被迫所看的東西,對她的催眠效力,比安眠藥還要強一百倍......
早已習慣了桌子對麵發出的,各種各樣擾人雜聲的靳煜昔,忽然覺得周圍安靜得有些出奇。他詫異地抬起頭,卻發現對麵的桌邊早就沒了人影,他連忙站起來探頭一看,這才看到某人已經躺倒在了身旁的椅子上,原本就已散亂的一頭秀發,此刻更是雜亂地披灑在麵上,身體以著非常別扭的姿勢掛在椅子上,隻要一動就能掉下去......
他皺了皺眉,片刻後,又微微歎了口氣:“有那麼無聊麼?”然而巫韶雅用了一整夜不停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來告訴他這些資料真的很無聊......
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露出了手旁的一部牆磚一樣的厚重法典,其上每一頁都被他用高亮筆塗出了一個個重點。
“我看這麼枯燥的法律文件,都沒有打瞌睡,你倒是睡得比死豬還香。”他抱著肩站在她的麵前,低著頭看著她那慘不忍睹的睡相,無奈地低語。
他伸出雙手,似乎是想將她抱起,忽然不知怎地又改了主意,抬手看了看手表,轉身離開了客廳。
巫韶雅是掉在地上後,疼醒的。
她哎呦著揉著腰,迷迷糊糊地看著簇擁著她的桌子椅子腿,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睡在這種奇奇怪怪的地方。
“醒了就趕緊去梳洗,別指望遲到了我不會扣你工資。”一個冷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巫韶雅仰著臉,好半天才看清楚,這個正在係襯衣紐扣的家夥,不是夢中的惡魔,而是石雕臉的靳煜昔。
“天亮了?”她眯著眼看向窗外,昨晚上曾經被她一度誤啟動的窗簾,此刻已經完全打開,露出外麵庭院一般的觀景露台,清晨的陽光毫無保留地透窗而過,將淺色的大理石地麵染成一片金黃。
這時,門鈴響了,靳煜昔一邊整理著袖口一邊去開門,嘴上催促道:“趕緊去洗漱。”
巫韶雅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她現在腰疼,頭疼,渾身都疼,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用火柴棍和麵團拚湊在一起的滿是裂縫的麵人,差不多隻要抖一抖就會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