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韶雅,他定定地看著那三個字,巫,韶,雅,他緩緩地輕念出聲。
兩名按摩師完成了工作,告辭離開。
辦公室裏此刻隻剩下了靳煜昔與巫韶雅,兩人各占據著大辦公室的兩端,中間隔著一個寬廣的空間,明明同處一室,卻又像是分屬於兩個世界。
巫韶雅將自己縮在堆成小山的文件夾後,靳煜昔則端坐在辦公室盡頭巨大的辦公桌前,灰藍色的城市天空映襯著他斧鑿刀削的剛硬線條,整個人也仿佛成了一具雕像。
巫韶雅不知道靳煜昔為什麼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坐在背光中的他,整個人像一張灰色的剪影畫,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事實上,她覺得即便看得到也沒什麼區別,因為那張大理石雕像臉大概多半是沒什麼表情的。而在她還沒有想到怎麼應付眼前的難題之前,她希望靳煜昔最好能石化得更久一點。
她躬著腰佯裝翻看文件,其實卻在苦惱地啃著自己的指甲,之前的計劃分明不是這樣的......
她原本的計劃是在麵試成功後,找機會用病毒感染公司的局域網,然後借口感染源來自靳煜昔的辦公室,堂而皇之地接近那台電腦。至於她的舉動會不會被懷疑,她並不擔心,在電腦大麵積癱瘓的緊急情況下,沒有人會有心思懷疑她的別有用心,而一旦她拿到蒙剛要找的信息,就會立刻離開這個城市,到時候反應過來的眾人再想找到她,就是大海撈針了。
隻是原本她的計劃是那麼完美,到底是哪一環節出了錯?是吳歌的突然缺席?還是這個倒黴催的送上門的靳煜昔?唉,現在想這些還有什麼用,現在她應該煩心那該死的設計稿,還有如何在靳煜昔的虎視眈眈下接近那台被防得固若金湯的電腦。
放病毒這招肯定是不能用了,將電腦做成高級別防護的人,肯定不會允許她接近他的電腦的。而她好不容易進入了這間辦公室,自然也不能輕易離開。
靳煜昔沉默地注視著遠處的那堆文件,準確地說是注視著文件堆後的女孩。利用嗎?他心中冷嗤,那又如何?這世上誰不是在互相利用!父親利用他為家族謀取利益,而他則利用她為自己的公司搶奪客戶,而這個女孩今天停車場搞出的那一出,不也是別有用心?
利用?嗬嗬,彼此彼此吧。
他噙著冷笑,撥通了人事部的電話。
“送一份製式合同來”,他冷冷地開口:“對,巫韶雅,包括保密協議,以及一份法務部提前簽章的空白聲明書。對了,讓監控室將今天上午的監控錄像送來,所有備份,對!所有的!”他惱怒地吼了一聲,扔下了電話。
焦急地等待著蒙剛回音的巫韶雅聞聲,從文件堆後探出頭來,驚詫地看到靳煜昔惱怒地耙著自己的頭發。這個公子哥又在發什麼神經?隨便啦,隻要別來煩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