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羞恥的賤人胚子!”
鍾離娉婷本就虛弱的身子被打得撲到地上,額頭滾燙抽痛,印出殷紅的血跡,順著她精致的輪廓滴在地上。
“竟然要求驗明正身,可見這賤人已經沒有什麼羞恥之心了,即便那男嬰不是你所生,留著你也隻能讓鍾離家蒙羞!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
一聲令下,從祠堂應聲進來幾個大漢,架住虛弱的幾乎暈死過去的鍾離娉婷就要拖出去,依照家規亂棍打死。
“等等。”二夫人楊氏忽然出聲製止,接過旁邊丫鬟懷中的男嬰,嫋嫋婷婷地走到鍾離娉婷跟前,湊近了在她耳邊說,“算你還識時務。隻是,娉婷你就要上路了,總得帶上個伴兒吧。”
鍾離娉婷瞪大了一雙美目不可置信地看著二夫人高高舉起手中的嬰孩,掙紮要去搶過來,卻被身後的家丁拖拽地更狠。
“鍾離娉婷,你和你娘一樣,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不僅自己倒黴,還要連累別人。”二夫人陰森森的話輕輕飄到鍾離娉婷的耳朵裏。
“你……說什麼?”鍾離娉婷的精神一振,死死地盯著二夫人。
二夫人楊氏獰笑一聲,撩撥了一下兩鬢的黑發:“我什麼都沒說。就讓為娘送這孽種陪你上路吧。”說著,就將手裏的男嬰高高拋起。
“不要——”
奮力掙脫家丁的鉗製,鍾離娉婷踉蹌著伸手去接被二夫人拋起的男嬰,眼看就要接住了,腳下卻被二夫人狠狠一絆。
“砰——”
沉悶的落地聲,鍾離娉婷狼狽地趴在青灰的石磚上,那個剛剛還在熟睡的男嬰就落在她的眼前,小小的身體裏淌出的鮮血染紅了鍾離娉婷的雙眸。
他死了……
一個方才還安然酣眠的小小嬰孩兒,就在眨眼間夭折了。
鍾離娉婷僵硬地掬著空落落的手,喉嚨裏幹澀發緊,整個瘦弱的身軀不斷地打著哆嗦。
“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終於遏製不住內心的憤懣與不平,鍾離娉婷再也顧不得任何家規家教的約束,搖晃著站起身來,怒目瞪著祠堂裏默不作聲的眾人。“他隻不過是一個剛剛降生的小小嬰孩兒,甚至都沒有能力妨礙你們什麼,為什麼要摔死他,為什麼!”
也許是被嬰孩兒嬌小身軀裏迸濺出的血液驚嚇到了,祠堂中竟然沒有一個人開口訓斥鍾離娉婷的忤逆。
鍾離娉婷完全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她渾身發顫著衝到二夫人麵前:“你這麼殘忍殺害一個無辜嬰孩兒,難道不怕午夜夢回,他來尋你報仇嗎!”
二夫人被她逼問得窘迫,一張年過三十卻風韻猶存的俏麗臉龐猙獰起來,絲毫看不出年輕時候的秀麗清純。
“大夫人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哪裏有一絲一毫鍾離家大小姐的模樣和教養,活脫脫就是一個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