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也肅起了臉,衝著色厲內荏的二夫人大喝一聲:“誰敢!”
“誰敢?嗬嗬,鍾離娉婷我看你是死了一回,腦子糊塗了,我要是不敢,你現在那半張臉是怎麼花的,你還真以為老爺把你放回來就是看重你了?你仗誰的勢同我這麼大呼小叫!”
“我仗誰的勢?楊玉蝶你好好聽清楚,我鍾離娉婷是鍾離家的長女大小姐,是武侯百裏長空未過門的妻子,隻要老爺大夫人一天不逐我出家門,武侯府的悔婚文書一天不送到這裏,我看以後誰敢動我!”
也許真的是死過一次,娉婷覺得自己現在宛如重生了一般。仿佛要出盡十七年來受的委屈和憤懣,她第一次這麼高聲嗬斥別人,看著楊氏氣得直打哆嗦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的樣子,她暗暗握緊了拳頭。
其實她是故意這麼做的,一來是為自己出口惡氣,二來是在楊氏已經不理智的頭上再澆上一桶油。狗急了就會跳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楊氏這種蛇蠍女人一定會有下一步的行動,她就來一個甕中捉鱉。
“送”走了前來示威的二夫人楊氏,皎月閣又迎來了鍾離府的五夫人柳氏。
在娉婷的印象裏,自己和這位寡言少語的五夫人沒有什麼交情,更沒有什麼過節,不知道她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麼事情。
“大小姐。”五夫人柳氏為人很是拘謹,和之前的娉婷很像。娉婷謹小慎微是因為生母的關係自己不受寵愛,常常受人排擠。而柳氏的拘謹,大約和她出身寒門有關。
娉婷請柳氏坐下,然後自己也坐在另一旁:“五夫人找娉婷有什麼事情嗎?”
柳氏低著頭,聽到娉婷這麼問她也隻是絞著手裏的錦帕不出聲,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事情要拜托娉婷。娉婷耐心地等著她開口,自己也疑惑起來,五夫人是老爺去年新納的妾侍,至今都頗受寵愛,年初剛剛為老爺添了一個兒子;而她在鍾離家一直不受寵愛,也沒有勢力,論理沒什麼可以拿來幫助五夫人的。
正想著,五夫人柳氏就給娉婷“撲通”一聲跪下了:“我求大小姐救救我和軒兒,救救我們母子倆。”
柳氏這突如其來的大禮讓娉婷措手不及,趕緊上前把柳氏扶起來,安慰她慢慢說。
“奶娘告訴我軒兒昨夜突然全身起了好多猩紅的小疹子,今兒早起已經發起了熱,喂他吃的奶也都全吐了。”柳氏越說越慌,珠兒般的淚滴順著鵝蛋臉滾了下來,“我原本想去請大夫給軒兒瞧瞧,但奶娘把我攔住了,說要是我去了,我和軒兒就都活不了了。”
聽她這麼一番敘述,娉婷心底也大概是有了底:全身起了猩紅的小疹子,又伴有發熱嘔吐,這症狀像極了天花。
“軒兒他是得了天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