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夜看著她笑:“這是保胎丸,以後身子不適的時候便吃一顆,乖乖吃到你安全產下孩兒為止。”
夜姬眨了眨眼睛,接過放了起來。
鶴胡說過,夜姬與景容止的牽絆甚深,所以他絕不可掉以輕心。將清腦丸謊稱是保胎丸給她,隻要她多多服用,必定會變得對自己忠貞不二的。
“好了,我先出去處理一些事情,你再歇息一會,用膳的時候我來叫你。”算算景容止等人也差不多拿到玉璽了,朔夜起身找了個借口離開。
夜姬點點頭看著他下床離去,正要開口喚流螢進來,就覺得腹部不大舒服。擰眉翻出朔夜剛剛留下的保胎丸,夜姬倒出一顆來匆匆服下。
片刻之後就是一陣頭暈目眩,夜姬伸手想扶住床沿,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一聲兒都沒有喊出來,就栽倒在床榻上了。
她的頭好痛,就像有一雙馬蹄重重地踢在了上頭,夜姬的頭上冒著涔涔的冷汗。那不是保胎丸嗎?怎麼會這樣?
蜷曲著手指,夜姬死死抵在自己的太陽穴上,那裏突突地跳著,好像就要裂開了似的。腦海裏走馬燈似的,轟轟烈烈地閃過許多破碎的片段,她又在那裏看到了醫館中白裳男子的身影,或坐或臥,或笑或怒,他站在她的腦海裏朝她伸出手。
她聽到他說: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娉婷,過來。
夜姬捂著頭痛苦地喊了一聲,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又為什麼會那麼溫柔地向自己伸出手,他到底是誰,娉婷又是誰?
娉婷,過來。
不要再叫了!夜姬氣喘籲籲地在心底裏喊,她的頭要痛死了,她的頭真的要痛死了。
娉婷,過來。
就像被蠱惑了一般,夜姬朝著自己的前方慢慢地伸出手,眼看著就要放進那男子的手中,卻憑空閃過一道炸雷似的聲音。
你是朔夜的女人,你所深愛的男人是朔夜,是朔夜……朔夜……
伸出去的手就好像被火燙到一般,夜姬倏地將手收了回來。對啊,她是夜姬,根本不是那男子口中所喚的娉婷。她是夜姬,她是逐鹿王子的夫人夜姬。
娉婷,過來。
可是那道清寒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邊須臾不肯消散,夜姬苦惱地捂著耳朵,他一定是在蠱惑他,她不能被他所蠱惑。
過來啊,娉婷。
不要再繼續喊了,不要!夜姬忽然就瞪大了雙眼,眼裏通紅一片,胡亂地伸手朝那個白裳男子揮舞了一陣,就看到那男子清俊的臉上被自己抓出了一道血痕,堪堪就在左臉上。而那白裳男子一晃眼,就變作了另一個陌生的女子。
精致秀美的輪廓,漂亮的清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左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她慢慢朝著自己走過來,清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夜姬,直看得她毛骨悚然。
“你是誰?”夜姬問她。
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就是你啊,鍾離娉婷。”
鍾離娉婷,夜姬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一愣:“你在胡說什麼,我是夜姬。”
那女子搖了搖頭,從身後拿過一麵銅鏡來放到夜姬的麵前:“你好好看看你是誰?”
夜姬看著銅鏡裏映照著自己的麵容,然後就漸漸、漸漸地變成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女子,精致秀美的淪落,漂亮的清眸,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左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
驚異地抬頭看那女子,她看著自己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鍾離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