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精神時時緊繃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出乎夜姬意料的是,朔夜一整晚都沒有再來,隨後的整整三天的時間裏,她也在沒有被朔夜偷襲過。但這樣的情況,並沒有使夜姬覺得輕鬆,反倒使夜姬一日比一日緊張了起來。
朔夜三日前的夜晚帶給她的消息,昆王景容仁起兵逼宮,亦歡公主和景容止都被帶進宮做為逼迫景元帝寫下退位詔書的籌碼。當夜有人叩響宮門,朔夜突然撇下她離開,整整三日再也沒有出現。這一切,是不是意味著事情已經落下了帷幕?
那——景容止,是成是敗?
被困在冷宮之中,想要探聽到消息便隻能依靠領取膳食和清水的時間,而那負責送膳食和清水的小公公對於逐鹿王宮的事情還多少知道些,對於遠在千裏之遙的皇朝,便知之甚少了。
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期待朔夜能夠來這裏看她,夜姬在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度過了五日。晌午時分,送膳食和清水的時辰到了,聽到叩門聲她從裏麵將宮門微微開了條縫兒,將膳食和清水接了進去。
剛要縮回來的手,卻被人從外頭攥住。
白皙修長的手指,華麗繁複的紫色鑲金線的衣袖,不須多問也知道是何人來了。微微地側身,夜姬罕見地沒有表現出對他到來的不悅,甚至是一種隱隱的期待。
拎起食盒,朔夜揭開看了一眼,不悅地皺了皺眉:食盒裏隻有些殘羹冷炙。“咣當”一聲脫手將食盒扔在了地上,朔夜回頭對被嚇得趴在地上的小公公道:“傳朕的口諭,朕要在這裏用午膳,命禦膳房備好了給朕送到這裏來。”
笑公公連連磕頭,爬起來就小跑著去傳話了。
朔夜看了一眼夜姬:“你這幾日便是吃的這些?為何不告訴朕?”一邊說著,一邊推開宮門走了進去,牽起夜姬的手,拉著就往殿裏去。
夜姬無謂地道:“這裏是冷宮,膳食起居自然也得是按照冷宮裏的規矩來。”
朔夜下令將她囚於冷宮,就是昭告了宮中她如今是個失寵的王後。宮中攀高枝兒的人多,趨炎附勢的人更多,冷宮裏的都是些沒了恩寵的女子,從她們身上撈不著任何的好處,老死病死都不會有人過問,哪裏有人肯費心思伺候她們。
“狗奴才!”朔夜陰冷地罵了一句,“失了勢的主子也是主子,哪裏由得他們騎到主子的頭上放肆?”
夜姬笑笑沒有吭聲。
朔夜低眉看了她一眼,今日的她格外恭順,手裏使勁兒捏了捏夜姬柔軟的手指:“今天怎麼如此溫馴?”變了個人似的,讓他大感意外。
夜姬抿了抿唇道:“皇朝的事情是否塵埃落定了?”
果然還是為了景容止。
惑人的桃花眼裏閃過一抹狡黠,朔夜牽著夜姬走到寢殿的床榻邊坐下,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內:“確然是塵埃落定了,朕連日來沒有閑暇來看你,便是因為那邊確實是翻天覆地的變故。怎麼,你想知道?”
清亮澄澈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朔夜,然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想知道。
朔夜勾唇笑了笑:“朕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拿什麼來換取這消息呢?朕記得風波樓便是你一手所創,風波樓中的風媒是如何打探消息的,你這個前樓主還記得嗎?”
夜姬的水眸眨了眨。她自然是記得的,刺探消息,獲取情報,道理與生意買賣一致:誘之以利,投其所好。所以,她現在想從朔夜口中得到消息,必須要拿出朔夜所感興趣的東西來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