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夫人本想著也沒什麼大事,加之她也不是一個好奇的人此時又是在別人家的園子裏若是不小心聽到別人的牆角就不好了,便就扭頭不去聽。
哪知此時正好是順風,話語聲隨著風聲傳送了過來,隱約聽到許姨娘、四公子的,當下一愣,站起身來朝著上風處移了幾步,此時清晰的話語聲便傳了過來。
“可是聽聞了?前兒個這盧大人府上的許姨娘可是又懷了呢,瞧盧大人緊著小心的模樣,隻怕這許姨娘還得得意段時間——前兒聽說陶二夫人已經送了禮過去,卻是補身子的一個老山參,我尋思著也要送個禮去,妹妹怎講?”
“這,於理不合啊,雖說這許姨娘是盧大人家的,可,這一個姨娘,份禮卻是超過了正室夫人,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啊。”
“妹妹就且先不管她合不合禮法,隻道這眼前怎麼辦吧?這私底下越過大夫人,卻是不好,可——誰叫大夫人生不出兒子呢?我可是聽聞了,許姨娘這胎啊,多半是個男胎,瞧這還未生養來便就叫盧大人如此緊張,這若是生養了,那還不得……妹妹得趕緊的明了才好……莫叫機會白白丟失……”
“噓……姐姐,你便小聲點,將才我可瞧著盧夫人朝這邊來了呢,可別叫她聽見了,那可是要抹不開麵子的……”
“怕什麼,不過一隻生不出蛋的母雞,沒什麼好猖狂的。”
“…………”
後麵說的什麼,盧夫人不聽都知道是什麼,此時她也不想再聽了,隻道這王氏瞧著是個和藹的,卻沒想到背地裏卻是如此的抬舉這許氏,再一聽兩人的話語,登時更是怒火衝天,正想找她們要個說法,卻聞那說話聲卻是越來越遠,最後竟是聽不到了,恨得她掐緊手指,臉色鐵青。
這許姨娘卻不是別人,是她府上的三姨娘,慣會討盧大人開心,對府裏的老夫人更是哄得她開心,又因她多年未曾生養,礙於她娘家的麵子和他的官途,這才沒將她休戚,老夫人的臉色也是不曾對她好過。
而這三姨娘就不同了,進府三個月,便就顯懷,接連生養了兩子一女,很是得盧大人的寵愛,因著這樣,這三姨娘素來對這盧夫人是不瞧在眼裏。如今,她又是有了胎像,對盧夫人就更加的不放在眼裏,什麼事都越過她,不把她這個正經的當家夫人瞧在眼裏。
此時,她本來還得意著能替老爺攀到平遠侯而沾沾自喜,卻突然間聽聞了平素對她很是恭敬的王氏卻是陽奉陰違,背著她奉承討好這許姨娘,又叫她怎生不氣不惱?
她素來也是瞧不起王氏的,隻道她雖說是世家大族,可也隻是自家老爺底下的人,再是怎麼樣也得瞧她的臉色,因此對王氏也就麵子過得去。
將才在花廳裏,她對王氏的為人又是一陣鄙夷,隻道這樣不知廉恥,不顧禮儀的婦人,卻是不可多信的,未曾想她卻背著她做出此等事,當下便忌恨不已。
偏生此時沈氏正找了過來,見她站在亭子裏,走到近前,堆滿笑容的對著她道:“夫人仁慈,竟是還送了回禮,這叫陶家可如何是好才是。”
盧夫人一愣,道:“三夫人此話何意?”
沈氏這才恍然大悟,道:“夫人真是健忘,前兒我二嫂子因聽聞府中的許姨娘顯了懷,又聽聞說是個男胎,盧大人高興,連著在錦繡樓請了幾天的客,後我二嫂便著人前去給許姨娘送了份補身的禮,今兒不想夫人便送了回禮來,夫人不是仁慈這是什麼?”
若說將才她還有所懷疑,此時卻是百分百的相信,若是這外人的話不可信,可這話由三夫人說出來,卻是毋庸置疑的,
當下她的臉色更是變幻無常,比之將才更加鐵青,簡直可以說是黑,心裏恨得咬牙切齒,心裏窩了一肚子火,手裏狠命的抓著身邊小丫鬟的手臂,竟似生生想要擰斷般,麵色更是猙獰。
她麵上神色不定,當即便對沈氏道:“三夫人不必掛懷,不過一個回禮罷了,既然二夫人有禮,盧府也不能失了禮節。”
她言罷竟是豁然而起,徑直帶著丫鬟直朝著二門而去,半點也不給沈氏麵子。
沈氏當即惶恐的避開,衝盧夫人大聲道:“夫人這是怎麼了?快別走才是,莫不是陶府招待不周?下婦在這給你陪不是了,還請夫人別見怪。”
可那盧夫人此時那還聽的下,竟是一路疾走,沒幾下身影便隱沒在那院門當中。沈氏眼見著她沒了身影,這才起身,竟是兀自笑了起來,絲毫不見將才的擔憂,她自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腳步輕快,笑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