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情是那般的傷心無助,眸子中寫滿了不置信與驚疑,強自壓抑著聲音言道:“小女知道夫人此刻被人如此汙蔑定是氣憤難當,可夫人也不能……卻是小女多管閑事讓夫人誤會了,小女在此道歉,還請夫人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說完話,宛然自是睫毛顫抖著別開了頭,極力忍住眼淚,隻眼睛通紅的低下頭,到底沒能忍住眼淚跌落下來,耳中聽著她的話語,再瞧著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登時便叫人心頭泛酸。
眾人見宛然被魏國夫人推倒,再見她如此這般模樣,哪裏不明白,這魏國夫人這是自己做了那齷齪事,被人揭了短捉了小辮子,惱羞成怒,將氣撒在別人身上來了。
“瞧著是個侯門命婦,卻怎的如此惡毒。好端端的竟是動起手來,當真是惱羞成怒說不過便動手麼?”
“真是惡婦,言語不過便動手打人,真實不要臉,將如此柔弱的一個小姑娘推倒在地,如此欺負一個小姑娘真心醜惡,瞧這凶悍樣,指不定在家就是如此將她那夫君嚇跑的,這才……”
“就是,真真是不要臉,偷人不說,還如此欺負一個小姑娘,簡直就是罪大惡極,醜陋不堪,什麼侯門貴婦,我呸,簡直就是****蕩娃,什麼人這是!”
“可不是麼,這麼一個品德敗壞的人怎麼能教出那好的兒子?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瞧她家也定是蛇鼠一窩,全都不是好東西。”
……
這裏雖說大部分都是些飽讀詩書的學子,可也有那聞訊趕來的平民百姓,這百姓說話可就不如那些個讀書之人來的含蓄,皆都是直來直往,有什麼說什麼的,是以,這些個話便是要多難聽便有多難聽,直將魏國夫人給貶的一無是處,連帶著薛子清也給捎了進去。
薛老夫人聽著那些侮辱的言語,臉上神色是從未有過的鐵青,想她一世尊榮,自是從未遇過如此失了顏麵的事情,偏生今兒的事情還是她那自以為是的好媳婦做出來的,她自想心知肚明,這樣的事情叫她啞口無言,有口難辨。她自是知道引起這一切的起因便是魏國夫人那自作聰明的小心思,心中已經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她此時的憤怒。
她從未如今兒這般覺著羞愧,滿眼淒涼的瞧著薛子清,心道如此蠢婦,她縱是有十分之一的為著清兒著想便也不會做出今兒這般害人害己的事來,如今害人不成反累己,搭上自己的名聲不說,就是侯府也跟著受累,她辛辛苦苦幾十年經營的好名聲就此敗在她的手上,這叫她怎麼能捕惱?又怎麼能不急?
這都不說,隻這清兒啊,何其無辜,隻怕是從此前程也要斷送在她的手裏,就因為她目光短淺,隻顧及到眼前的局麵,從不往深處想。江氏啊江氏,侯府遲早要毀在你的手裏!又見她至今兀自不知悔改,乃心心念念的想著將人拖下水,至此,薛老夫人卻是再也承受不住打擊,登時便氣血翻湧,急火攻心,大叫一聲便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魏國夫人又是幾時被人如此指摘過?更是從未如此丟人過,一時間那些個指責的話語,鄙夷的眼神,厭惡的麵容輪番不斷的充斥著她的腦海,叫她無處躲藏,直覺如那赤裸裸的被人圍觀般羞憤交加。
眼見薛老太君倒地不起,她登時便有一種解脫的感覺,隻道若是能就此死去也省的她往後還有看她的臉色過活。隻心內念頭一閃而過,言見眾人手忙腳亂的將薛老太君扶起送到廂房去歇息,她雖也瞧著麵容愁雲慘霧,隻那眼底卻是透露出雀躍的光芒。
這邊廂,因著薛老太君的這一變故,眾人一番折騰,加之薛老太君暈厥的緣故,那喧囂的罵聲便也逐漸的低了下來。
“夫人,夫人傷心委屈宛小女自也知道,隻此時卻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眼見老太君暈倒,夫人素來慈孝,自也會隨侍左右,這紫蘇雖委屈,可也唯有押後再為她做主就是。”
眼見黃嬤嬤將宛然扶起,滿意鄙夷的瞧著她,而這還不夠,這陶宛然還假惺惺的一番勸解於她,竟是對她指手畫腳的教她如何行事,當下心內便翻攪著叫她喘不過氣來,再一瞧著她那做作的嘴臉叫她登時心內燃起一把無名火。
又瞧著薛子清此時依然是呆愣的瞧著宛然,半點想要過來護著自己的意思也無,她登時便覺一陣胸悶,又見眾人對她指指點點,將薛老太君暈倒歸咎於她身上,竟是氣急攻心,一口氣回不過來一下便直往後倒去,閉眼間尚還聽得到一聲焦慮擔憂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