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心中疼痛,強打精神,李嬤嬤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輕輕喚著雍王妃:“主子……主子醒醒,喝點粥好恢複點力氣。”
此時的雍王妃那還聽得進去,隻搖搖頭道:“嬤嬤,嬤嬤我許是不行了,我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嬤嬤要替我好好養育這孩子,好好教導他懂事明理,告訴他……告訴他不是爹娘不愛他,隻是……隻是不得已……叫他莫怨爹娘。”
李嬤嬤聞言,眼淚大顆大顆的滾下,老淚縱橫,扯起袖子胡亂抹了一把,輕輕扶起雍王妃,道:“主子,不許你說如此的喪氣話,主子定能平安生下小主子,一定會是母子平安!切莫叫小主子一生下來就沒了娘!來,主子先吃點東西,吃了東西身上便就有了力氣,這才好將小主子早點生下,也好叫他瞧瞧這美好的世間是怎麼樣的,也讓他知道他的爹娘是如何艱辛這才生下的他。”
李嬤嬤說著,接過菊香遞過來的粥碗,輕輕的舀了舀,吹了吹,遞到她麵前,細聲細氣的哄著她道:“主子,多少吃點吧,也好恢複些氣力,來。”
雍王妃感受著身下的疼痛,那種無力感再次襲擊而來,此時的身上黏黏濕濕的,便就是那被褥也被她的汗水濕透了,她卻是無暇多顧。再一想到此時雍王爺也是生死未卜,心中焦慮擔憂恐懼一齊湧來,她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麵色慘白,瞧著虛弱無比,隻抱著李嬤嬤道:“嬤嬤,我、我隻怕是真的不行了……”
李嬤嬤聞言,頓時又落淚,道:“主子,您可不能倒下,此時若是主子您放棄了,小主子恐也是凶多吉少,便就是小主子能平安生出來,可這若是沒了娘親,叫他往後可怎麼過!沒了娘的孩兒苦哇!再來,這若是王爺知道,也必定傷心難過,這也是主子希望的嗎?主子不就是擔心王爺這才不顧一切的趕了過來?眼瞧著就要見到王爺了,小主子也在此時降生,一家很快就可以團聚,可此時主子卻是想要放棄,叫這家不成家,子不子夫不夫的,主子又怎忍心?”
雍王妃聞言頓時眼淚滾滾而落,再次感受到了身下的小生命想要破繭而出的那份掙紮的生的欲望,那份撕裂的疼痛卻是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頓時心中一悸,麵色一凝,這才恢複了點生氣,眼淚盈盈的,就著張嬤嬤遞過來的勺子,接連喝下了一大婉粥,又在她的伺候下喝下了催生藥。
外間的嚴青鬆聞知說姐姐已經用了吃食,喝下湯藥,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稍微感到安定,這湯藥果真厲害,不過一會,便就有了作用,隻聞得裏間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撕喊聲便就知道,不覺就蹙緊眉頭,直伸著脖子朝裏間張望著,隻恨不得衝將進去一瞧究竟,無奈門外崔嬤嬤張嬤嬤死命攔著,不叫他接近半分,頓時又感到無奈,甩開她們,坐立不安的圍著院子轉圈,心中卻是憋氣,直叫他有氣無處發。
這邊夜如白晝,進進出出間忙碌不已,一眾人等圍著屋子苦等結果,那邊宛然卻也是睡極得不安穩,此時的她正躺在床上,滿頭大汗,緊閉著的眼皮上卻是見到眼珠子在不停的轉動著,嘴裏喃喃說著什麼。
突然,一個驚嚇她卻是被嚇得驚叫一聲醒了過來,一旁睡在榻上的曉綠頓時驚醒,頓時起身奔了進來,道:“姑娘!”因為知道今兒定是會不平靜,是以她也是不敢除去衣裳睡覺,隻換了平素伺候時穿著的衣裳便躺下,卻也是心中警醒,時刻注意著裏間的動靜,這才能宛然一醒她便知曉。
此時燈光也亮了起來,宛然見到曉綠嚇得慘白的臉色,定了定心神,這才道:“沒什麼,不過做了個噩夢。”
曉綠本便放下的心有提起,神情驚懼的道:“姑娘卻是總做噩夢,可是嚇著了?想來今兒那雍王妃的情形驚著姑娘了吧?”
宛然瞧著窗口,因是離得遠,也聽不到那便的動靜,此時的她卻是有些焦急,自床上下來,曉綠見此,忙過來伺候著她穿上鞋襪,又給她披上一件湖緞毛膁褶子的大氅,這才扶著她走到窗前去,微微打開一點窗口,想去瞧瞧外間的動靜。
宛然卻是嫌瞧的不清楚,索性一下就將窗戶推開,冷風迎麵而來,冷的兩人頓時打了個寒顫,曉綠緊了緊宛然的大氅,道:“姑娘,夜風寒涼,還是回去歇息著吧,想必那邊一時半會也不會有結果,還是等天亮再來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