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出去,宛然這才斂下笑意,眸光浮沉,眼裏射出精光,竟是叫人不敢直視。
魏國夫人卻是會找人,這崔家不過一介商戶,那崔公子便就是當真是動了她的人,毀了她的閨譽,也萬不敢講她當一般姑娘對待,雖是不會規規矩矩的按著三媒六聘來娶她國門,可畢竟明麵上還是要走過場。便就是將來她進了這崔家,依著她父親以往的地位,加上陶沛冉的依持,地位也不會低,少不得還是會將她放在正妻的位子上的,
而她此時因著名聲壞了,陶老夫人也自是不敢多說些什麼,便就是陶家的人裏麵也不會覺得她這是沒人汙蔑,隻會覺得是這崔家做的這一切很是為她著想,當真是仁至義盡。而崔家對於自己這樣一個高門第就的女子自也是滿意非常的,加之崔家原本便想要聘個書香門第人家的小姐,如今自己正樣樣皆都合他心意,自也是會全力配合,不會四處去宣揚。
到時陶家因著這門親事,瞧在她的麵子上,少不得也要替崔家奔走一二,便就是那魏國夫人,瞧著薛老太君前麵對她的疼愛,雖也覺得遺憾,可為平薛老太君的心意,少不得要從中穿針引線,幫著崔家將先前的事情抹平,如此寬厚仁德,少不得也要博一個美名。
宛然不得不佩服魏國夫人的心思細膩,便是連她的親事都給想到並安排好了,此時的她都不知是不是要感謝她如此為她費盡心思,好歹為自己尋的還是這臨江地方的大戶人家,瞧著那崔公子樣貌也是清秀,好歹不是那缺胳膊少腿的,便就是將來進了門也還是正妻,背後還有她與陶沛冉依持。魏國夫人這便覺得是為她尋了一門好親事,覺得依著她如今的身份,也隻配這樣的人家,定是莫大的恩典了吧。
宛然想著,嘴角輕輕翹起,麵上神情更覺沉鬱,雙眸如那寒潭般透出森森的冷光。
翌日,一大早,劉嬤嬤便給宛然換上一身月白繡花小皮襖,加上銀鼠坎肩,配了紫綃碎紋群,頭上挽著雙螺髻,別了個白玉孔雀簪。
這才收拾妥當,門外便聞香巧稟說薛老太君身邊的丫鬟蘇蘭已是過來請人,宛然將人讓進了屋中,那蘇蘭圃一進門便對宛然說道:“昨晚夜裏老太君便就一直在念叨著姑娘,言道怕姑娘忘記,這不,一大早便著奴婢前來尋姑娘,如今正等著姑娘呢。將才世子爺前去給老太君請安的時候聽說姑娘與老太君後山賞玩,卻道也是巧了,他早些時候便攜同級個公子也正欲往後山而去,這一聽聞,便也言道待會自會尋了老太君與姑娘去。瞧今兒的天氣,卻是清朗無雲,很是適合外出遊玩呢。”
宛然他笑著起了身,道:“適才嬤嬤將收拾妥當,我正巧想過去呢,不想蘇蘭姐姐卻是跑在前頭了,勞的你如此跑了一趟。”
蘇蘭聞言自也就寒暄了幾句,便帶著宛然一行人出了院子。甘露寺為這些個女眷留宿的院子一並也就十個院子左右,且也都在一處,薛老夫人與魏國夫人自是居在緊連著的兩個院子,距宛然的住所也不過是白來十步的,不一會便就到了。
進了院子,尚未進道屋裏卻見院子裏薛子清身邊的小廝知硯此時也在這院中,心中咯噔一聲,心想瞧這神情,想是這薛子清也定是在老太君的房中才是。想著到底男女有別,加之她實在是不願對著薛子清,便也就止住了步子,隻站在院子裏等著,那蘇蘭見她極是守禮,竟是不肯與世子同在屋裏,無奈隻得進去稟了老太君,而宛然也遣了劉嬤嬤進屋去說明。
不待嬤嬤出來,便見門簾一個晃動,從屋裏出來一個人,宛然望去正是那薛子清,隻見他身著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烏黑的頭發束起來戴著頂嵌玉小銀冠,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瞧著宛然,麵上露出笑容,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狀的眼睛中間,一雙含笑的眸子如那星河燦爛的璀璨,那裏麵跳動著灼熱與專注的明光,明媚的如同那三月的春光。宛然瞧著,當下心中便是一陣厭惡,隻麵上卻也沒表露出來,側過身子輕輕對著他福了福身便不再瞧向他。
這此如此近距離的瞧著。薛子清那能把持的住,盯著宛然的麵容細細端詳起來,那目光可謂放肆。他眼見那日驚鴻一瞥的麵容此刻真真正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再不是那夢中****夜夜隱隱約約纏繞不休的模樣,也不如上次在山下別院時雲山霧繞般瞧不清楚,一顆心便開始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