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妹妹彼時紅腫著眼角,自以為她是怕累了偷偷哭著的,便也沒以為,那時她尚不知情,加之當天忙亂,也就沒去計較,直到晚上她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登時便氣得她隻恨不得將那狗東西給殺了。
她雖也知道,憑她們這樣的女子生來不是嫁於府裏的下人便是被人收為侍妾,這原本與她們這樣身份的人來說也是種奢望,可即便是要給人當侍妾,也不是這樣可以隨便糟蹋的。更何況是那糟蹋了妹妹的那人是個名聲極其惡臭之人,這些她是從妹妹那斷斷續續的描述裏得知的,加上她刻意去打探了一番,這才得知這人是個極其變態的人,手段極其惡劣,將人往死裏整,經他手死的女子不計其數。
當時她知道真相後心都涼了,彼時她仗著薛老太君對她們姐妹另眼相看的情分上,哭著求魏國夫人讓妹妹回來,而魏國夫人為了討好他,竟是不聞不問的,被她惹得煩了,卻是嗬斥她,言道她們原本便是這付了的奴才,能被主子瞧上是她的福氣,說她不知好歹,竟是給臉不要臉。
更為慘烈的是,當天夜裏,她也慘遭毒手,那****因實在不放心妹妹,便想著去瞧瞧,不想當時便被他瞧見了,被他動了手腳也給他糟蹋了,而妹妹因想著阻止他的獸行,竟是生生被他給打死……
醒來後的張婆子見妹妹已死,竟是半點眼淚也無,也不掙紮求饒,隻愣愣的抱起她的屍首默默的往外走去,找到一出地方將人掩埋了便安安靜靜的回到薛家,不言不語,安靜度日。
隻不同的是,此時的她已是麵容全毀,麵目猙獰。皆因她認為這所以的一切皆因自己這張臉惹的禍,是以竟是親手將這絕色的容顏給毀去,雖沒了容顏,可自此也過上了安靜的日子,再無人對這這張猙獰的麵容還能生了遐想的。
她知道這一切皆是拜魏國夫人所賜,毅然回到薛府,為了就是有朝一日能幫妹妹與自己報仇,將這些個陷害她們姐妹不幸的人一一除去,以慰妹妹在天之靈。
是以她雖麵上魏國夫人言聽計從,可骨子裏卻是將她恨到了極點,隻為了報仇她也忍了,一點點的取得魏國夫人的信任,伺機報仇。
便就是那後來侯府裏的那些個風波,多半是她的功勞,隻魏國夫人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雖說不知她的心思,可也是個警覺的,自不會留了把柄給人抓,是以她雖一直潛伏在她身邊,卻是苦無機會,隻到她與陶素婉進了侯府大門,一切才慢慢開始……
當時她本也是找過宛然的,想要借著宛然的手報仇,可當時宛然並不相信她的話,更是在聽了她的話之後對她很是防備,暗中警告她不得妄為,這才將她推向了陶素婉那邊。
說到底她也算是害死宛然的凶手之一,可要真追究起來,這殺人凶手她自己也有一份,隻因她當時若是相信了她的話語,若不是自己本著與人無爭自也會與人無害的想法,從不曾防備著陶素婉與江氏,便就也不會有了後來的一切,那陶素婉也就不能得逞,腹中的胎兒便急不會無緣與人世間,自己也就不會慘遭橫死……
今世重新來過的時候,她原本也是沒想到這一茬的,隻前些日子薛老太君著人前來送些補藥給她,彼時便是這張婆子送來的,原本王嬤嬤稟與她聽的時候她本不想見的,隻無意間聽王嬤嬤嘮叨了句說那人麵目猙獰,電光火石間倒叫她想了起來,於是便親自接見了她,又用言語試探了一番,果就將話給套了出來,這才有了今兒兩人的這一番場麵。
宛然懂這張婆子的話,她的意思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她與那崔公子送做堆,也全了魏國夫人的念想。原本宛然瞧在薛老太君的麵上還是想留著一絲情麵。
張婆子瞧著宛然此時便就站在那裏,明明麵上神情是溫婉含笑,麵色溫柔,笑意清淺,可那渾身卻是透出一種殺機。神情自也是不慌不忙的,一雙水洗的眸子撲閃著熠熠星光,深若寒塘,深不見底,叫人瞧著竟是不自覺的想要回避。
因著宛然知道魏國夫人的心性,暗中防備,更有這張婆子做內應,自也是對她的事情了如指掌,昨兒夜裏,這張婆子借著夜色,前來尋她,將魏國夫人吩咐她的事和盤托出,言道魏國夫人一早叮囑她今兒守在這,如何做卻是沒有告知她,隻令她等著紫蘇來到聽命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