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錦雀(1 / 2)

鸚哥卻似瞧出宛然不過是隨口一說,並不會當真,竟又是跟著學口:“燒了,燒了。”說完又撲騰著翅膀在她膝上尋了處安然的地方,稍微挪動兩下,懶懶的衝宛然眨了眨眼睛,接著便閉上眼睛,自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靜止不動,竟是當真睡了起來。

宛然瞠目結舌,心中氣惱,想將它捉離她的膝蓋,到底不忍驚擾它,唯有低頭望著它哭笑不得。瞧一人一鳥如此逗趣,一旁的曉綠卻是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言道:“姑娘和一隻鳥兒置什麼氣,左右不過是個不通人情的鳥雀,瞧著也是好看,權當是多了個逗趣的物件就是。”

宛然歎氣,她何嚐不知,隻是她心中的氣一時無法發泄,此時寧景睿又不在跟前,可以任她發落,有氣無處發,這才衝著一隻鳥雀置氣。

冬菱也掩嘴笑道:“是呢,姑娘自來便是最冷靜的,如今卻被一隻鳥兒逗的失了分寸,姑娘便快莫氣了,奴婢瞧著倒似是餓了,待奴婢前去尋些穀物來喂喂它吧。”

聞言,宛然也是一笑,想自己這是怎的了,竟是對著一隻不解世情的鳥兒如此使性子,真真是小孩子心性,自也是笑著應了。隻她笑過便有瞧著這鸚哥苦了臉,她再是孤陋寡聞也知這定是隻極其珍貴的鳥兒,如今這是在寺裏,這幾個下人倒也還不會多嘴嚼舌根,可若是回到了陶宅,那就另當別論。

單單王氏母女那隻怕就要頗費唇舌,更別說這時日一長,什麼樣的流言也會出來,屆時若是引來不必要的禍事可就不妙了,她本無意炫耀,可防不住別人怎麼想,如此珍貴的東西不是她這樣一個寒酸的破落戶能輕易擁有的,所謂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

宛然雖苦悶,可說到底她還是很喜歡這小東西的,別的不說,光是瞧著它這一身翠色的羽毛便叫她心生喜悅,更逞論還會學嘴逗人開心。

再想著寧景睿信中所言,心中竟也隱隱生了期許,這鸚哥瞧著也不過是尚未脫了雉毛的小雛鳥,似剛學會飛行不久,羽毛瞧著色澤也是鬆軟,想來長大定也是用處多多,這便消了心裏的那一絲氣,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它的脊背。

手下的觸感當真如她想的般輕柔,帶著它的體溫,暖暖的,叫人生產無限愛惜,宛然便有高興了起來,揚起唇笑了笑,衝冬菱道:“吃食的話……左右今日便要回府,也不急在這一時,瞧它那飽脹的肚子,想來此時也是不餓的,不若先弄些水來吧,待會我去辭了國公夫人,傍晚時分定能到家,屆時再喂也尚可。”

冬菱曉綠聞言相對瞧了一眼,皆捂著嘴偷笑,隻道宛然尚還和一隻鳥兒置氣,如此任性的姑娘自老爺過世後已是不曾見過,原本以為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少,可如今瞧著,竟是與以往一般無二,自也就笑了出來。可笑過之後,她們也都皆感到疼惜,這樣的姑娘才是她們原本的姑娘,天真,心善,任性卻又不失真性情,再想著自她們來到臨江之後所遭遇的一切,看著宛然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迅速成長為一個事事思量,處處防備,絲絲算計的小姑娘,一時心中又是唏噓不已。

劉嬤嬤進了門來,見宛然伸出手去戳那鳥兒的腦袋,一副小孩模樣,當下心中也是高興,自是笑了,言道:“姑娘還是莫動它了,畢竟是禽鳥,不通人性,若是它一個惱了傷著姑娘可就不妙了。”

隻她言罷卻不見宛然停手,反而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瞧著她道:“嬤嬤,你說給它起個什麼名字好?瞧著一身羽毛如那絲綢般光滑美麗,不如就叫錦雀怎麼樣?”

劉嬤嬤聞言卻也不在意,隻笑著搖頭道:“不過一隻鳥兒,隨姑娘喜歡就是,姑娘想叫什麼便叫什麼吧……一會便要回府了,老奴去瞧瞧物件收拾齊整了沒,別到時落下什麼可就不好了。”

宛然前往國公夫人客院辭行時,她正靠在床上用著湯藥,見宛然進來,端起碗眉頭半絲不皺的將湯藥一口氣全喝下,隻待那湯藥下肚,卻還是蹙著眉苦著臉從一旁的黃嬤嬤托著的青花瓷碟中撚起一塊密果送進了口中。見到宛然進來,伸出手笑著打招呼,道:“宛兒來了,快快過來,嬤嬤,看坐。”

宛然溫婉的笑了笑,走近前去在床前站定,脆聲道:“冒昧前來,小女可有打攪到夫人?”

國公夫人笑著拉著宛然的手道:“這孩子,和我生分著呢,說什麼打攪的話,你肯來陪我這沒用的老太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何來打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