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便快要進城,眼見城門在望,宛然心中感慨,這在山上便經曆了一場驚嚇,這尚還未回過神來,當前又有一場硬仗要打,宛然蹙著眉,隻覺眉心疲累,不自覺的抬手欲揉揉,不想劉嬤嬤也是乖覺,見她麵色不虞,便也知她憂慮,自跪到她身後,為她揉著額頭,勸慰著她。
“姑娘也不必過多憂慮,待回了府請老夫人與二老爺為公子姑娘做主就是,隻是夫人那本就驚了胎,這萬一……”
劉嬤嬤的話語未曾說完,可宛然知曉她欲說什麼,不過就是怕母親知道她兄妹二人若是在下山的路上出了事故擔憂累及腹中胎兒。她自是不會跑去與母親說,就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那時便就是她想捂也捂不住的,話說回來,王氏此時定還料不到她兄妹二人已然躲過這一劫,自也還不會對母親下手,目前來說,母親尚還是安全的,想到這裏,她提著的心稍稍的放了下來。
想起王氏,想起山上的一切,宛然心中冷然,瞧了眼身旁的哥哥,原本俊美清然的一個人,此刻也是神色黯然,滿麵擔憂,沒了往常的神采,宛然心中沉鬱,眼中滑過一道冷芒,王氏,你便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將我一家趕盡殺絕麼?
很快,車馬便進了城,陶府在臨江城裏西南麵的仁壽街上,尚還未行至府門前,陳瑾明便見有人自隊伍中離去,欲往陶家後門裏去,他對著身邊的一個小廝使了個眼色,小廝會意,領命追了上去。
自將才進城起,他便心生警惕,一路仔細注意著,卻不想真是被他猜中了結果,此時見人離了隊伍,自是知道這是去做什麼的,便命身邊的人將他攔下。原本他隻覺著有嚴青鬆在,他來不來也都無謂,可轉而一想,畢竟嚴青鬆常年待在軍營裏,對這些是世俗不是很了解,加之他是個大老粗,沒什麼心眼,怕會吃虧,若是他在旁看著,許是會好許多。
再一個,他實在很是好奇,能在那般情景下依然保持著冷靜頭腦的陶宛然,想必她此時心中已有了計較,而能不能將今日的局麵扳過來,他很是期待,左右也是要到城裏走一遭的,不若便也跟來瞧瞧戲。
又行了片刻,便來到陶府門前,守門的一見宛然的車架,一開始還尚不知是誰人,隻疑惑的瞧著,又瞧見後麵都是陶家的車馬,一時不解。曉綠自車架停了下來便下了馬車,見門房竟是傻站著,便也走到跟前去與他言語了幾句,兩人聞竟是東平侯世子與安遠候世子親自送了宛然兄妹回府,頓時驚慌,一人急忙欲往府裏去稟報,一人衝著陳瑾明與嚴青鬆點頭哈腰,見二人不予理會,這才轉過身來與宛然言道:“是六小姐回來了……將才小的瞧見這馬車不似府裏的,還在驚疑呢,卻是小的怠慢了,六小姐——這是怎麼了?”他言到一半,見宛然兄妹均都是衣衫不整,麵色陰沉,登時便被驚嚇住了。
若是往常,宛然自也會多與他言語幾句,可今日宛然不欲多言,對他點點頭,麵色清冷的言道:“怎的府門前車馬眾多,可是有什麼客人?叔父可是在府中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