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聞言瞧了宛然一眼,那裏麵的神色說不盡的怨毒,接著這才瞧向此時躺在榻上人事不省的凝煙,道:“這般心思毒辣,心腸狠毒的女子,當真是不可饒恕,如此蛇蠍心腸的我陶家更是容不得!念著她曾為陶家養育過子嗣的份上,便叫她在此過了月子,待出了月子便發賣出去吧。至於六丫頭……罰抄女戒三百遍,禁足一個月。”
她言罷,卻見宛然慢慢的擰起眉頭,問道:“何嬤嬤,嬸娘素來是否有燃香的習慣?”
何嬤嬤趕緊道:“夫人以前是有燃些安神香的,隻不過自從有了身孕便不曾再用過,再說,這麝香是禁物,輕易挨不得,奴才們自是不敢叫夫人碰到的。”
容氏聞言不明所以的瞧了宛然一眼,這才瞧向柳大夫道:“這些奴才說的也有道理,大夫您可瞧仔細了,當真是麝香惹的禍?”
柳大夫點頭道:“夫人的脈相還好,瞧不出什麼,隻九姨娘的脈相浮動,身上燥熱,這是碰過麝香的跡象,這樣的脈相我見的多了,斷不會錯。”
容氏聞言倒是遲疑了,這要照這麼說來,這似是王氏算計凝煙不成反倒誤了自己,索性便將計就計,嫁禍在宛然與凝煙的頭上來,隻是,這可能麼?她不覺隔著屏風瞧了瞧內間的王氏,隻朦朦朧朧的瞧不清楚神態。再瞧著宛然,見她麵色如常,絲毫沒有被人當場捉住的驚慌,見她瞧了過去,雙眼清澈的回望過來,一時倒叫容氏無從判斷。
宛然的為人她或多或少都知道點,心知她定是不屑用此計謀算計王氏,再來一說,王氏之前雖也曾謀害過她,可此時王氏計謀敗壞,且也被族裏懲罰,她自當是歇了氣的。雖說到底心不甘,可依著她的性子脾性自也不會如此,便就她真的動了心思,可她與這凝煙素來不要相識,斷不可能會兩人聯手對付王氏,依著她清高自負的性子,她不屑也不會與這凝煙聯手。
“你們老實交代,夫人近日當真是不曾有過香料?若是敢不講實話,仔細我將你們發配到窯子裏去!可若是胡言亂語的亂攀咬我自也不會放過!”容氏慢慢道,說完便朝著凝煙身邊的張嬤嬤道:“你也好生聽著,若是有一個錯字我定叫你再也說不出話來!”
張嬤嬤聞言驚出一身冷汗,忙撲通一聲跟著跪了下去,道:“奴才不敢,奴才所言定全是真話。”
容氏見此這話才滿意的點點頭,示意綠袖講下去。綠袖見此便也回道:“回老夫人,夫人用的每一樣東西奴才們自是不敢懈怠,皆都是記錄在冊的,大到這東西的來源,小到使用的量也都記載著。”綠袖跪在地上恭敬的回道:“從夫人懷孕開始,便連夫人平素最喜愛的詩畫奴婢都給取了下來,生怕裏麵有不好的東西,便是夫人慣常戴在身上的安神香也不再戴著。”
容氏盯著綠袖道:“平日裏夫人的吃穿用度皆都是經你們的手,旁人根本姐姐沒辦法碰到,若說不是你們的疏忽那又會是誰?“她雖惱怒,可也還不是老糊塗,見此初初聽見宛然竟是牽涉在裏麵,一時心急便想狠狠懲罰一番,可冷靜下來她隻明白,宛然便是真想謀算王氏,隻怕也是沒那個能耐,她的手還伸不到端華院裏來。咳咳如此的話,王氏又是如何接觸的麝香?
王氏是什麼人?這些年憑借著管家之便,早便將身邊的人換成了自己的,這一院子的丫鬟婆子皆都是她自己的心腹,平常人難得入了她的眼,更別說能進了院子來動手腳了。
綠袖半點也不慌張,眼見容氏咄咄逼人,盯著自己疑惑的瞧著,扣頭道:“奴婢是負責夫人的起居的,也從不假手他人。也正因為這樣,奴婢這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恐出了錯害了夫人。”
何嬤嬤也在一旁道:“老夫人,綠袖這孩子自小便在夫人的身邊長大,老奴也是瞧著她長大的,是家生子,她一心向著夫人,萬不會出賣了夫人對夫人不利的。”
王氏在裏麵聞言便也道:“母親,我身邊的人最是沒問題,這點母親盡可放心。”
容氏這胎歎了口氣,道:“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啊,或者是她們無意當中接觸到也未曾不可……”
何嬤嬤當即插嘴道:“老夫人盡可放心,奴才們自夫人懷孕以來皆都明白什麼東西碰的什麼東西碰不的,為保夫人平安,奴才們處處小心,從來不敢有半點疏忽若真是有問題,那也是今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