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的話語雖清清淡淡的,可方氏已然聽出了一絲怒火,心中越發的忐忑:“母親,您可千萬別相信櫻蘭那賤蹄子的話語,她不過是妄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才如此構陷浩兒,浩兒的為人母親也是清楚,素來為人最是穩重沉靜,宅心仁厚,雖說性子是貪玩了些,可也絕不會做想、這些個荒唐的事情來,母親可千萬別誤會了浩兒中了櫻蘭那賤蹄子的計。”
方氏現在自然不敢承認,萬不說若是被人知曉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便就是容氏這便隻怕也要生了嫌隙,原本就不怎麼待見陶浩翔,若是再因這事疏遠冷淡了他,那五房往後的日子可就真艱難了。
容氏見方氏到此依然是死不承認,心中厭惡,眼裏便就閃過一抹厭棄,並不說話,隻盯著方氏瞧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行了,下去吧,記住自己的本分,往後好生管束著他就是,莫再叫他真胡作非為。”
方氏覺容氏好似已經把她看穿,她從未曾見過容氏這般深沉的眼光,後背早已經汗濕,心中越發的忌憚著,到底也隻能喏喏的應了,逃也似的離了大廳。
“真是晦氣,這一個個的都是不叫人省心的主,上趕著丟人現眼,這邊還有那拒親還沒鬧完呢,那邊就又鬧了這麼一出,當真是不想我過安生日子,吵得我這痛風又犯了。”
瞧著方氏溜也似的出了大廳,容氏不禁氣結,嘴裏便也不留情起來,氣的直跺腳,端起丫鬟送來的茶杯,說完想要喝口茶,可到了嘴邊又覺氣不過,複又重重將茶盅往桌子上一放,惡聲惡氣的道:“不過這點小事都不能作主……想想還是老二媳婦在的好,起碼這些個汙穢的東西不用我來教就能處理妥當,更是不需我來操勞費心,哎……”
艾嬤嬤見容氏動怒,忙走到她的身後,輕柔的替她揉著額頭,小心翼翼的道:“老夫人也莫生氣了,當心傷了自己個的身子,要奴婢說啊,這五公子為人素來沉穩,又最是重感情的,這櫻蘭先前不是在五夫人處當過差的麼,想來許是之前也曾與公子見過那麼幾麵,又見五公子年少不懂事這才有意勾引……櫻蘭這賤蹄子原本就是個有心計的,即便是五夫人防心再重,可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不是。
三夫人這般來請示老夫人,想來不過念著這是府裏的小公子,又念著老夫人素來重視子嗣這才不敢輕易做主,雖也有心處置到底是深恐老夫人責怪不是。至於二夫人麼……不是老奴多嘴,二夫人為人過於剛強,這些年來雖將府裏打理的平平順順,可到底是過於強硬……如今既事情已經處理掉,老夫人也不必再生氣,沒的氣壞了自己個的身子。”
艾嬤嬤這般的言語若是以往,容氏未必聽的進去,可如今出了這般的事情,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她也是瞧的明白了,當初王氏當家與如今的沈氏當家那可是天差地別。王氏強硬,素來大權在握,半點沒容氏的好處沾,即便是她想要添些物價,也得看王氏臉色。可如今自沈氏當家,那日子過的可算是舒心了,什麼好東西都往這端華院裏送,雖說三夫人仗著名義也沒少往她自己的院裏與二姑娘的院裏送,可到底也是沾著好了,不似王氏隻顧著自己與陶素婉,絲毫不曾理會容氏。沈氏人雖愚笨卻是好拿捏,萬事皆度遂了她的心,再說,似今日這般的事情也不多,容氏想想便也歎息一聲。
想明白之後麵色這才算好了些,可這折騰了大半天,她也早便有些精神不濟,隻覺身上一陣子陣的發虛發寒,艾嬤嬤見此忙吩咐丫鬟上茶湯,容氏喝了幾口,這才覺身上好了些,艾嬤嬤才算是鬆了口氣,因勸道:“老夫人可要保重身子啊,如今這府裏老爺夫人公子們可都還指望著老夫人呢,可不能因了這天殺的賤蹄子,白白作踐自己個的身子。”
容氏此時是真的累極了,眼角眉梢均是倦色,好似又憔悴了許多,心中惱恨,道:“你道我是真不想放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府裏又有幾個是可以省心的?早早的一閉眼一蹬腿那都還是有造化的,偏生還留下我在這受著這般的烏煙瘴氣。
這浩翔自小瞧著就不是個省心的主,我千叮嚀萬囑咐的,可老五那媳婦就是個油鹽不進的主,自以為教養得當,我也知她對我不滿,素來對我的話就當成耳旁風,不過左耳進右耳出,等今兒這事出了這才知曉後怕。可事已至此,我便也隻好替他遮掩一二,便就是瞧在陶府邸臉麵上我也隻能替她遮掩……”